端木嵐鎖好門先是上了天台,給貓貓倒了了些貓糧和水。
天台上有個小空房間,很小,看起來像雜物間,兩隻貓平時就被放在裡麵。
為了防止它們亂跑,端木嵐還特意的做一個小木欄門。
端木嵐估摸著貓貓,貓貓舒服的躺在他的懷裡顯得舒服極了。
端木嵐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依稀記得。
在被遺棄在建築工地角落的紙箱,是他和玳瑁貓相遇的地方。那天暴雨衝垮了立交橋下的窩,他拖著被鋼筋劃傷的左前腿躲進紙箱,卻發現黑暗中有雙琥珀色的眼睛。斷尾的玳瑁貓正用牙齒撕扯纏在後腿的漁網,被雨水打濕的毛發像團肮臟的絨線。
此刻頂樓的夜風裹挾著鐵鏽味,三花貓的鼻尖突然捕捉到陌生的溫暖氣息。年輕少年蹲在五步之外,淺藍色雨衣下擺沾著泥漿,打開的盒飯在雨中蒸騰出白霧。
三花貓的喉嚨發出嗚咽,穿雨衣的男孩用鐵網罩住了它們。
但饑餓讓它的爪子向前挪了半寸。玳瑁貓突然弓起脊背,斷尾炸成雞毛撣子,沾著汙漬的指甲摳進水泥裂縫。
男孩退後兩步,將雨傘倒扣在地,轉身時帆布鞋在積水裡踩出漸遠的水花聲。
第二天紙箱裡多了件舊棉衣。貓貓把臉埋進蓬鬆的纖維,聞到了陽光的味道。玳瑁貓整夜守在紙箱破損的缺口處,直到晨光把男孩再次帶來。
這次他放下食盆就退到天台圍欄邊,兩隻三花貓舔食著溫水,男孩拿出手機記錄起來,貓貓們看見鏡頭微微發顫。
在第五天,它們被轉移到了天台的小屋。三花貓蜷縮在鋪著絨毯的木筐裡,看男孩用木板封住漏風的縫隙。
貓貓們始終蹲在最高處的鐵皮櫃頂,斷尾有節奏地拍打生鏽的櫃門。當男孩試圖靠近時,它從櫃頂躍向懸空的排水管,爪子刮擦鐵皮的聲響像嬰兒啼哭。
深秋的月亮爬上水箱時,貓貓發現食盆旁多了個會發熱的絨布包。它用鼻尖觸碰這個散發薰衣草香的小太陽,似想起幼時母親的肚皮。
第一場寒流來襲那夜,鐵皮屋頂在風中發出哀鳴。三花貓聽見布料撕裂聲,男孩踩著竹梯給通風口釘上防風草墊。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麵上。
晃動的光影驚醒了貓貓,這是它第一次主動跳下櫃頂,斷尾掃過男孩來不及收回的腳踝。
許久之後,貓貓的爪子終於能平穩著地。它踱到正在調顏料的畫架旁,用頭頂蹭了蹭沾著鈷藍的帆布褲腳。男孩手指上還留著它咬過的月牙形疤痕。
男孩在天台上,兩貓一人,男孩在細心的手繪記錄這溫馨的畫麵。
貓貓窩成海螺狀,身下墊著用舊棉衣改的睡墊,斷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他的褲腳。
男孩一筆一劃勾勒著兩隻貓貓,它們很乖巧一動也不動的,就靜靜的窩在那裡,任由男孩儘情的發揮。
而他之所以不用相機,是因為第一次見它們時,它們看見攝像頭略微發顫的場景,他一直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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