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消防員與七上八下的毛肚之謎
盛夏午後的蟬鳴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林夏正踩著人字梯清理吊燈上的蛛網。椒椒在她頭頂的燈罩裡指揮蟑螂大軍搬運花椒粒，六條腿在積灰的水晶燈墜上敲出《卡門》的節奏。銅鍋在收銀台後方幽幽泛著藍光，鍋底新浮現的星圖像塊被貓抓過的拚圖。
"消防檢查！"卷簾門被拍得嘩啦作響，穿深藍製服的男人晃了晃證件。陽光從他肩章上的銀龍徽記折射進來，在林夏眼前炸開細碎的光斑。她眯起眼睛時，瞥見對方左手虎口處有道陳年燙傷，形狀像極了銅鍋邊沿的缺口。
陸九霄的檢查錘敲在滅火器箱上，回聲驚得椒椒摔了個仰麵朝天。當他的手指撫過後廚煤氣閥時，林夏注意到那雙手比消防員該有的更白淨——就像常年戴著手套的人突然暴露在陽光下。
"防火間距不足0.5米。"陸九霄的鋼筆在記錄本上龍飛鳳舞，筆尖卻總往咕嘟冒泡的菌湯鍋方向偏，"這些煤氣罐距離明火......"
"吃嗎？"林夏突然掀開辣鍋蓋，紅油蒸騰的熱氣撲上檢查單。陸九霄的喉結可疑地滑動兩下，鋼筆在"安全隱患"後麵畫了個完美的湯圓。
七上八下的毛肚在銅鍋裡翻飛時，陸九霄的筷子穩得像手術鉗。每片毛肚的倒刺都精準卡在筷頭花紋裡，七次起落後剛好卷成朵晶瑩的浪花。林夏盯著他手腕內側若隱若現的電子表，表麵掠過的數據流比火鍋店的收款碼還複雜。
"你們店......"陸九霄被麻椒嗆出眼淚，指腹悄悄抹過銅鍋邊緣，"消防演習需要增加頻次。"他說話時，鍋底的星圖正在菌湯裡重組，藍光透過瓷碗在他製服上投出龍鱗紋路。
椒椒突然從吊燈空降，抱著陸九霄的肩章啃得咯吱作響。林夏抄起湯勺要救場，卻見對方用筷子尖輕輕一挑，蟑螂便在空中翻出三個後空翻，精準落進裝花椒的竹簍裡。
"消防通道堆放雜物。"陸九霄在本子上勾勾畫畫，袖口露出的戰術腕帶正吸附著銅鍋溢出的藍光。當林夏轉身取香油時，牛皮封麵的《超能者生存手冊》已經滑進她的圍裙口袋，封底燙金的饕餮紋章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窗外的消防車突然鳴笛，陸九霄起身時碰翻了芝麻罐。飛濺的芝麻在空中凝成星圖的缺口，又被他看似隨意地揮手拂散。林夏注意到他右耳裡閃著微光的通訊器，那款式活像從科幻電影道具組順來的。
"下周複查。"他扣上消防盔的瞬間，銅鍋裡的菌湯突然沸騰如熔岩。倒映在湯麵上的星圖正以詭異的角度旋轉，某個形似消防栓的星座被藍線著重標亮。
椒椒順著陸九霄的褲管爬上消防車時，車載電台正傳出加密頻段的沙沙聲。"目標已接觸，饕餮級潛力確認。"他的聲音混在發動機轟鳴裡，"建議啟動‘銅鍋守望’預案，另外......"後視鏡裡映出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毛肚七上八下的秘訣能寫進行動指南嗎？"
夕陽把消防車漆成蜂蜜色，林夏摸著口袋裡溫熱的牛皮手冊。銅鍋此刻安靜得像普通的廚具，如果忽略鍋底正在緩慢愈合的星圖缺口的話。街角監控攝像頭轉動時，她對著鏡頭舉起那本手冊，封麵上用芝麻醬畫的笑臉正在月光下緩緩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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