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掛鐘指向淩晨一點，林夏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將《修真秘聞錄》塞回書架。夜班值勤總是格外漫長，特彆是期中考試前的這段時間，連熬夜複習的學生都早早回了宿舍。
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黑影，快得像是林夏的錯覺。她皺眉貼近窗戶，隻見月光下的銀杏樹沙沙作響，滿地碎銀般的影子搖曳不定。
"大概是貓吧。"她自言自語，卻在轉身時聽見樓下傳來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林夏屏住呼吸。這個時間，圖書館應該隻有她一個值班生。
指尖無意識撫上胸前的鑰匙吊墜——那是奶奶臨終前塞給她的，說是開啟"那口鍋"的鑰匙。自從上周在古籍中發現與吊墜紋路相似的星紋圖案後，她總覺得暗處有眼睛在盯著自己。
木製樓梯在腳下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一樓閱覽室浸在濃墨般的黑暗裡，隻有安全出口的綠燈投下幽暗的光暈。林夏貼著牆根移動，突然聽見西北角書架後傳來壓低的對話聲。
"...驗貨吧。"陌生的沙啞嗓音像是砂紙摩擦，"暗星已經等得太久了。"
"星髓的容器不是普通法器。"這個聲音林夏再熟悉不過——學生會主席陸九霄，那個永遠西裝筆挺、笑容完美的學長，此刻聲線裡透著她從未聽過的冷峻，"那口鍋比我們想的更危險。"
"危險才配得上它的價值。"對方發出一聲嗤笑，"打開看看。"
皮質手套摩擦的窸窣聲中，林夏從兩排書架的縫隙間窺見銀光一閃。陸九霄背對著她，修長手指正撥開一個金屬箱的卡扣。箱體通體玄黑，表麵蝕刻著繁複的星紋，與她鑰匙上的紋路有七分相似。
但當箱蓋掀開的刹那，林夏險些驚叫出聲——暗紅色液體正從箱縫滲出，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更詭異的是，被液體侵蝕的木地板並非隨機融化，而是呈現出規整的星形凹痕，凹痕邊緣還泛著微弱的藍光。
"純度比上次高了百分之三十。"陸九霄的聲音突然緊繃，"你們用活人祭煉？"
"不過是幾個流浪漢。"對方不以為意地聳肩，"比起重啟周天星鬥大陣的偉業，這點代價算什麼？"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周天星鬥大陣？這分明是她在《修真秘聞錄》裡看到的禁忌陣法！據說上古時期有修士妄圖用此陣汲取星辰之力，結果導致方圓千裡生靈塗炭。
書架突然被她的顫抖碰得輕晃。陸九霄猛地回頭，鏡片後的雙眼在黑暗中竟泛著淡金色流光。林夏還來不及躲藏，整個人就暴露在兩道銳利的視線下。
"誰？"
陌生人的暴喝聲中，林夏轉身就跑。她聽見陸九霄急促的"彆追"，卻仍有沉重的腳步聲緊咬不放。拐角處，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檀香混著雪鬆的氣息籠罩下來。
"彆出聲。"陸九霄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激起一陣戰栗。他另一隻手在虛空中劃出複雜軌跡，林夏眼睜睜看著追來的黑衣人像撞上透明牆壁般踉蹌後退。
那人驚疑不定地環視四周，最終罵罵咧咧地退回黑暗。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陸九霄才鬆開手，但隨即扣住她手腕的力道讓林夏吃痛。
"你看見了什麼？"素來溫潤的嗓音此刻冷得像淬了冰。
林夏掙了掙，發現這看似文弱的學生會主席力氣大得驚人。月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為他輪廓鍍上銀邊，也照出他左頸處若隱若現的鱗狀紋路——那絕不是人類該有的特征。
"金屬箱...會腐蝕地板的紅色液體..."林夏聲音發顫，"還有你們說的活人祭煉..."
陸九霄眼神驟變。他突然貼近，近到林夏能數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聽著，忘記今晚的一切。星盟的事不是你能摻和的。"他指尖在她眉心輕輕一點，林夏頓時頭暈目眩，剛才的記憶如同被紗簾隔斷般模糊起來。
"你隻是太累產生了幻覺。"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極遠，"現在回值班室休息。"
林夏機械地點頭，卻在轉身時瞥見陸九霄彎腰擦拭地板的動作。他手中絲帕拂過那些星形凹痕的瞬間，帕麵上的暗繡星紋微微發亮，將殘留的紅液儘數吸收。
這個細節像一根刺，突然紮破陸九霄施下的精神暗示。林夏佯裝恍惚地走上樓梯，一進值班室就反鎖房門，從書包夾層摸出手機。
楚瑤的視頻通話請求幾乎立刻被接起。屏幕那頭的室友頂著一頭亂發，卻在看到林夏慘白的臉色後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