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圖案……周綰的手指顫抖著撫上自己頸側,在那之下,一個她一直以為是胎記的微小凸起,正與地上的圖案產生著灼熱的共鳴。量子玫瑰。姐姐的印記。也是她的烙印。
腳步聲!沉重而規律,從走廊儘頭傳來,伴隨著金屬拖曳的刺耳聲響。是保安?還是……彆的什麼?周綰迅速用腳抹去地上的液體圖案,閃身躲進一排停屍櫃的陰影裡。心跳如擂鼓,幾乎要掩蓋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聲音在經過停屍房門口時停頓了一下。周綰屏住呼吸,緊緊攥著那支鋼筆,筆尖的冰冷透過皮膚滲入骨髓。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她稍微鬆了口氣,但恐懼並未消散。這裡不再安全。值班表必須處理掉。
她快速回到值班室,那張泛黃的紙依舊攤在桌上,“周綰”二字似乎又清晰了幾分,帶著一種不祥的誘惑。她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紙張的瞬間——
景象猛地扭曲、碎裂!
不再是冰冷的值班室。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撲麵而來。刺耳的警報聲、尖叫、奔跑聲混雜在一起。她看見……姐姐周晴!穿著染血的白大褂,正瘋狂地在那張熟悉的值班表上塗抹著什麼,眼神裡是極致的恐懼和決絕。她在銷毀證據?銷毀什麼證據?周綰想靠近,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無法穿透的玻璃。她看到姐姐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正是她手中的這支量子鋼筆——顫抖著,將筆尖對準值班表上某個空白處,似乎想寫下什麼,最終卻猛地將筆收起,踉蹌著逃離……畫麵戛然而止。
冰冷的現實再次包裹了她。但共振並未停止,反而更加強烈。鋼筆劇烈震顫,幾乎要脫手而出。另一幅畫麵強行湧入她的腦海:
一個充滿幽藍色光芒的實驗室,巨大的培養槽林立,裡麵漂浮著模糊的人形。張超教授!他站在主控台前,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狂熱。他的聲音冰冷而清晰,穿透了時空的阻隔:“……執念是最強大的能量,是塑造人格的原始代碼。收集它們,編碼它們,注入這些空的容器……‘凶宅盲盒’,將是完美的新世界試煉場。清除所有不穩定因素,包括……那個失敗的造物,007.5。”
007.5……是在說她?她就是那個需要被清除的不穩定因素?那些盲盒死者腦中的dna片段……是來自她?她是母本,也是需要被銷毀的瑕疵品?
景象消失。周綰渾身冰冷,冷汗浸透了她的刷手服。她不僅是獵物,她本身就是陰謀的一部分,是開啟更大恐怖的鑰匙。姐姐似乎試圖阻止,或者隱藏什麼,最終卻失敗了。而這支筆,是鑰匙,也是……武器?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個匿名號碼發來一條信息,沒有文字,隻有一個直播間的鏈接封麵——一個正在拆解的、血跡斑斑的“凶宅盲盒”,封麵標題是:“終極恐懼:來自太平間的呼喚”。發布者:拆盒狂魔。
幾乎同時,值班室的內線電話刺耳地響了起來!鍥而不舍,一聲接著一聲。
午夜三點鐘的電話鈴聲。
老護士的警告再次回蕩:“彆接三點鐘的電話!”
但電話鈴聲響得瘋狂,仿佛蘊含著某種致命的急迫。口袋裡的工作證氣味更加濃烈,量子鋼筆的震顫達到了頂峰,鎖骨下的芯片發出尖銳的刺痛。監控屏幕上,雪花點再次大量湧現,那個蒼白的、屬於“林夜”的身影似乎又要凝聚。
周綰的目光投向那不斷響鈴的電話,又看向值班表上幾乎已成定局的自己的名字,最後落在手機屏幕上那血腥的直播預告。
她沒有後退。
她向著那部嘶鳴的電話,伸出了冰冷而堅定的手。
聽筒貼在耳邊,裡麵傳來的卻不是人聲,而是一種極度扭曲、混合著強烈電流雜音和……某種非人啃噬聲的背景音裡,一個她熟悉到毛骨悚然的聲音——那是她姐姐周晴的聲音,但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和絕望,斷斷續續地嘶喊:
“……綰……跑!快跑!他知道了……他什麼都……名單是餌……鋼筆是……啊——!!!”
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之後,通話戛然而止,隻剩下忙音。
但忙音隻持續了一秒,就被另一種聲音取代——一種冰冷、平滑,毫無人類情感的電子合成音:
“檢測到高濃度執念反應源。身份確認:007.5。清除程序,啟動。倒計時開始。”
電話掛斷了。
周僵在原地,姐姐最後的慘叫聲還在耳膜裡回蕩,混合著那個冰冷的“清除程序”宣告。007.5……清除……
她猛地轉身,值班室空無一人,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驟然加劇,從四麵八方湧來。熒光燈管開始瘋狂地明滅閃爍,將整個房間切割成一片片扭曲的光影牢籠。牆壁上,那些原本靜止的陰影仿佛活了過來,開始蠕動、拉長,像是無數蠢蠢欲動的鬼手。
而她鎖骨下的芯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痛,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鐵釘正被硬生生楔入她的骨頭。與之共振的量子鋼筆變得滾燙,筆身甚至微微發紅,那滴殘留的、繪製了量子玫瑰的液體發出尖銳的嗡鳴。
“嗡——哢——”
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從停屍櫃區域深處傳來。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哐!哐!哐!”
不再是之前那模糊的求救敲擊,而是更有力、更規律,帶著某種明確目的性的撞擊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內部撞擊停屍櫃的抽屜,試圖出來!
閃爍的燈光下,周綰看見,遠處那一排排冰冷的金屬櫃門,開始輕微地震動起來。一扇,兩扇,三扇……很快,整個停屍房區域都回蕩起這恐怖的撞擊聲,此起彼伏,如同一聲聲催命的戰鼓。
清除程序……已經開始了嗎?這些櫃子裡的“東西”,就是用來清除她的?
強烈的恐懼攥緊了她的心臟,但隨之湧起的卻是一股更強烈的、冰冷的憤怒。她不是待宰的羔羊!她是周綰!無論她是誰的克隆,無論她是什麼編號,此刻活著、思考、憤怒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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