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燭節前夕的噩羅海城郊外,柳彆爾齊鎮被細雪輕柔地覆蓋著,仿佛一層薄薄的裹屍布。寒風呼嘯著穿過鎮上的街道,卷起地上的積雪,拍打在灰鴉公館的斑駁牆壁上。這座建於蘇聯時期的建築群,矗立在鎮外的荒野中,孤零零地俯瞰著結冰的烏格留姆河。
阿納斯塔西婭站在17棟的玄關,懷中的索菲亞不安地扭動著。她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兒,心中充滿了不安。婆婆瑪爾法·伊萬諾夫娜站在一旁,枯枝般的手指捏著三根黑香,香灰落在她繡著斯拉夫符文的圍裙上。那圖案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仿佛活了過來。
“穿過烏格留姆河時記得點著。”老婦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夜路上遊蕩的納維亞吉最愛粉紅臉蛋的娃娃。”
阿納斯塔西婭皺了皺眉,手機地圖上顯示,從後門到新區的直線距離不過八百米。“為什麼要繞道結冰的河麵?”她問道,試圖用現代科技來對抗這些古老的迷信。然而,在這寒冷的冬夜中,她的疑問似乎隻是徒增了幾分恐懼。
瑪爾法布滿老年斑的手掌突然捂住嬰兒的嘴,索菲亞的哭聲戛然而止。“三年前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時,有個工程師在普裡皮亞季河畔點燃同樣的香,第二天人們在反應堆核心發現他時……”老婦人喉嚨裡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皮膚比新雪還白。”
阿納斯塔西婭感到一陣寒意襲來,她低頭看著手機,vk視頻剛發布五分鐘,點讚數就突破十萬。評論區充斥著斯拉夫符文的警告,她的心跳加速。突然,置頂留言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張放大截圖上,她身後霧靄中漂浮著七個沒有瞳孔的嬰兒麵孔,正是傳說中的納維亞吉。那些無眼的臉龐在屏幕的光芒下閃爍,仿佛正凝視著她。
“女士您需要幫助嗎?”巡警瓦西裡的手電筒光柱掃過時,阿納斯塔西婭才發現自己已呆立二十分鐘。她剛要道謝,光束突然照見警員肩章下的異樣——那枚象征東正教守護天使的徽章是倒掛的。這一細節讓她的心臟猛地一緊,仿佛墜入了一個更深的噩夢。
“謝謝,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心中卻充滿了恐懼。瓦西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阿納斯塔西婭看著他的背影,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她低頭看著懷裡的索菲亞,嬰兒的哭聲突然變得尖銳而刺耳。
“噓,寶貝,彆怕。”她輕聲安慰著,但心中卻充滿了不安。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每一個陰影都可能是隱藏的威脅,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與未知力量的較量。阿納斯塔西婭緊緊抱住索菲亞,決心不再讓任何東西傷害她的孩子,哪怕這意味著要麵對那些最可怕的傳說。
阿納斯塔西婭站在烏格留姆河開裂的冰麵上,懷中的索菲亞安靜了下來。她拿出手機,再次查看vk視頻的評論區。評論區裡充斥著各種恐怖的解讀和詭異的截圖,其中一張截圖讓她感到毛骨悚然——她身後霧靄中漂浮著七個沒有瞳孔的嬰兒麵孔,正是傳說中的納維亞吉。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恐懼。她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仿佛那冰冷的屏幕也傳遞著同樣的寒意。四周是無儘的黑暗,隻有手機微弱的光芒在她手中閃爍,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絲希望。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是婆婆瑪爾法發來的視頻請求。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通了視頻。屏幕裡的瑪爾法正坐在昏暗的房間裡,用骨刀削刻樺木娃娃,嬰兒床頭的銅製燭台燃著三根黑香。那火焰在寒冷中搖曳不定,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親愛的,香插在客廳東南角了嗎?”瑪爾法的聲音透過視頻傳來,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還沒有,我還在路上。”阿納斯塔西婭回答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記得要把索菲亞的胎發纏在香柱上,這樣……”視頻突然卡頓,瑪爾法的臉在雪花噪點中扭曲成獸類模樣,“這樣她的靈魂才能完整轉移到新的容器。”
阿納斯塔西婭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低頭看著懷裡的索菲亞,嬰兒的哭聲變成了老婦人沙啞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寒冬夜風穿過枯枝發出的聲響,令人心悸。她驚恐地抬起頭,發現霧靄中浮現出七個白衣嬰靈,她們手捧結冰的臍帶,將燃燒的黑香圍成圓圈。那些臉龐毫無表情,隻是靜靜地凝視著她,仿佛等待著某個無法言說的儀式完成。
“納維亞吉……”她低聲念著,懷中的索菲亞突然停止了哭泣。阿納斯塔西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絕望籠罩著自己。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每一個陰影都隱藏著未知的恐怖,每一次呼吸都是與命運的掙紮。她緊緊抱住索菲亞,試圖從心底深處找到那一絲勇氣,去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瓦西裡警員的影子在冰麵拉長變形,化作頭生羊角的切爾諾伯格。阿納斯塔西婭感到一陣絕望,她試圖轉身逃跑,卻發現來時的河岸消失在濃霧中。四周靜謐得令人窒息,隻有腳下開裂的冰層發出微弱的哢嚓聲,仿佛大地正在痛苦地呻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女士,您沒事吧?”瓦西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種異樣的溫柔和關切。
阿納斯塔西婭猛地轉過身,看到瓦西裡正關切地看著她。他的臉龐在這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心中一鬆,但隨即意識到不對勁——瓦西裡的眼睛是空洞的黑色,像是兩個無儘的深淵,吞噬著一切光芒和希望。
“您……您是誰?”她顫抖著問道,聲音幾乎無法聽清。她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每一個毛孔都在訴說著恐懼。
“我是來幫您的。”瓦西裡微微一笑,笑容冰冷而詭異,如同寒冬中的冰刃,劃破了她心中的最後一絲溫暖,“在這個世界裡,每個人都需要幫助。”
阿納斯塔西婭感到一陣寒意,她低頭看著懷裡的索菲亞,嬰兒的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突然,索菲亞的繈褓滲出淡黃色液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那氣味刺鼻且令人作嘔,似乎是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的惡臭。
“雙重命格的孩子是絕佳的祭品。”瑪爾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無數細碎的耳語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二十年前我肺癌晚期時,就在等這樣一個能承載靈魂的容器……”
阿納斯塔西婭的心沉入了黑暗的深淵,她試圖呼喊,但聲音卻卡在喉嚨裡,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掐住。她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嘲笑她的無力與絕望。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一個由古老信仰和現代恐怖編織而成的噩夢。
突然,一道銀光劈開濃霧,如同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穿透夜幕。阿納斯塔西婭的母親柳德米拉舉著東正教聖像衝來,那聖像上聖尼古拉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靈魂,金屬邊緣重重砸在黑香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嬰靈們發出高頻尖叫,那聲音刺耳得幾乎撕裂了空氣,冰層下的黑影如退潮般消散,像是被無形的手迅速拽回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