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閆埠貴走進辦公室,劉長青剛剛還在寫此次打獵的總結報告。
他放下筆,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向閆埠貴。
閆埠貴一邁進辦公室,見到劉長青,立馬叫嚷起來:“長青啊,長青,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說著,這老小子瞬間聲淚俱下,一邊哭,一邊用手摘下眼鏡,拿袖口輕輕擦拭著那為數不多的眼淚,還偷眼瞄著劉長青。
見劉長青根本不在意他這一套,他慢慢止住了哭泣,低下頭嘟囔著:“長青啊,你可得照顧照顧三大爺我呀。
我們一家老小就靠我那27塊5毛錢的工資過活,你說一下子要罰200塊錢,我們家哪有這麼多錢?
你解成兄弟還沒個正式工作,也到結婚年齡了。
你看看我們家這麼困難,能不能免了這次處罰呀?以後我們一定改,再也不敢乾這種事了。”
劉長青嗬嗬一笑,說道:“行了,還三大爺呢?
前天不就已經把你這‘三大爺’的稱呼給撤了嗎?
老閆,既然你說咱是一個院兒的,我這已經是照顧你了。
你知道要是按正常法律法規,你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嗎?
早把你扔到石河子監獄去了,你們一家都得被扣上投機倒把的帽子。
彆說解成以後找工作、結婚了,能不能繼續留在首都都是個事兒。
所以啊,老閆,你彆覺得我們是在欺負你。再說了,你真就隻有27塊5毛錢的工資?”
閆埠貴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斬釘截鐵地說道:“真的就27塊5啊,長青,我還能騙你不成?你也知道我家那情況,全家老小都指著這點錢過日子呢。”
劉長青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閆埠貴,慢悠悠地說:“老閆,你這話可就有點不實誠了。就你那摳搜勁兒,門前過個糞車都恨不得嘗嘗鹹淡,會沒錢?你可彆把我當傻子。”
閆埠貴一聽,臉上立馬露出委屈的神情,雙手一攤,說道:“哎呀,長青,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啊。我是真沒錢,你看我這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哪樣不要錢?”
劉長青冷哼一聲,說道:“沒錢?你昨天晚上賣座掙的錢呢?都喂狗了?”
閆埠貴被噎得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說:“那……那能有幾個錢啊,我這不也是想補貼補貼家用嘛。”
劉長青坐直身子,眼神犀利地盯著閆埠貴,說道:“補貼家用?你這是投機倒把,是違法的行為!你以為就這麼算了?”
閆埠貴急得額頭直冒汗,搓著雙手,哀求道:“長青啊,你就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劉長青卻不為所動,沉思片刻後,話鋒一轉:“行啊,老閆,既然你說你工資就27塊5,那我可得找個機會,跟你們紅星小學的校長好好嘮嘮。
等廠裡開黨員擴大會議的時候,我就問問他,為啥你這教了十幾年書的老教師,工資才27塊5毛錢。看看他怎麼說。”
閆埠貴一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裡暗暗叫苦。
他知道劉長青要是真這麼做了,自己在學校肯定沒好果子吃。
可200塊錢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割肉啊。
他咬了咬牙,還是不甘心地說道:“長青啊,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你也知道,這工資的事兒,我也沒辦法呀。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少罰點?”
劉長青看著閆埠貴那副摳門又可憐的模樣,板著臉說:“少罰點?老閆,這事兒可沒商量。
你投機倒把,性質惡劣。今天要是輕易放過你,以後廠裡其他人都學你這樣,那還得了?”
不過嘛,看在咱們鄰裡鄰居的份上,這樣吧,你少交上10塊錢,老閆,你可記住了,這件事情可是我給你麵子,你也得給我麵子,彆在這兒糾纏不清了,去吧。”
看著劉長青那堅定的神情,閆埠貴也知道了這是最終的結果,隻能無奈地跟著餘誌高出了門,回到了關著他一家人的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