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蒼點頭道:“嬤嬤,我就跟著看看,不彈。”
嬤嬤點頭欣慰道:“噯,這就對了。那個娘子彈得可真好啊,真是一雙妙手,彈箏的天才。”
微生蒼順著嬤嬤的視線看了過去。
姬玥他哪是什麼天才。
不過是從六歲便開始苦練,為這箏生,為這箏死。
時間便是轉瞬即過,那修建的高台三日一倒,黑天陰雲逐漸散去,長鞭一下下狠甩著,哭嚎聲在長夜間顯得蒼涼無助,但是偏偏好像所有人都已經習慣。
“都給老子滾!”
喊話的是負責這高台的新監工。
那磚石零零散散倒塌著,無數光著膀子的男人將發隨意籠著,身上的鞭痕猙獰滲出血來,身上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傷,強忍著膽怯大著膽子湊近了對著監工道:“監工大人,這高台老是倒,莫不是天意?”
監工怒極,天亮了便要完工,瞧著這破高台,就是建不成!聽那奴那麼說,更是心下又急又怒,鞭子抬起來要打,男人急忙道:“要是咱們換個說法,欺騙一下上天,說不定就給過了!”
監工問道:“什麼說法?”
男人小聲說道:“就說建的不是高台,是賞舞台,也不鑄高了,反正對麵有個樓,貴妃娘娘想看,在樓裡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監工問了時辰,子時,離著天亮還有一會,便高聲道:“按他說的做!”死馬當活馬醫了,反正乾得好乾不好都有可能會死,不如試一試。
不過是醜時,宮裡的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無數蒙著腦袋的人手上腳上捆著鏈條,一長隊一長隊的走進皇宮,頭上蒙著白布,垂下來,蒙著臉。
天邊的雲逐漸散去,露出了星星點點的亮光,小滿日到了。
九廟寺卿、天師、各路掌管牛鬼蛇神一事的大小官員左右巡視著,天師長得賊眉鼠臉,捏著小胡子指點著:“高台建不得,是否有人走漏了天聽?”
監工在一旁點頭哈腰道:“天師大人,小的才接手這高台,實在是不知啊。”
那台子,不過是才弄個基在那,高台……不如說建了個台階。
天師繞過那群乾活的奴,身後跟著九廟寺卿,指點著:“瞧這一塊,高度不足,但是比海麵要高。”走近了,那剛建起來的‘高台’,高度也就到大腿,“比皇宮的地麵要高近乎一米。”
身邊的監工連忙道:“天師大人,這高台三天一倒,幸虧留了個地基啊……要不然,就算是天亮了,也做不到這個程度。”那群男人仍是不停,將上頭落灰掃著,整個瞧作是個擂台樣的也還可以。
但是可不是什麼高台。
監工一臉哀求的瞧著天師,希望他能出個主意。
天師想了想,道:“拿筆來。”
接過奴才小跑著遞上來的筆,天師怒斥:“這點墨怎麼夠!快去取!”
奴才是是是的跑了。
一眾官員早已經在遠處等待著了,遠遠瞧著天師拿著一截筆在那剛用木頭鋪好的台子上畫著什麼。
天邊的黑色逐漸被一點亮色取代,卯時快到了,樂閣宮的宮女以及選出來的七位女官也到場了,姬玥打頭,悅徨箏在前,上了大台。
羨輕鳶跟在後頭,前一秒還跟後邊的幾個姑娘打趣,轉眼瞧見台子上所畫的陣法道:“七星覆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