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擺著一盤瓜子,一盤核桃,一盞棗子。
茶水冒著絲絲熱氣。
微生蒼遞了銀錢,桌上又上了盤綠瑩瑩的葡萄。
小廝笑著道:“兩位公子,這可是才從西頭快馬送來的呢,新鮮著,要是在這吃不完,今夜帶回家,在涼水裡浸著,解辣去膩。”
姬玥笑著點頭,拿起一顆嘗了下,裡頭沒有靈氣,味道卻是跟陽光玫瑰差不多,就是個頭小點。
旁桌的漢子將茶水吹了吹,一臉期待的看向說書先生,說書的哈哈一笑:“諸位,某就先講第一個後續。”
說書的搖著扇子,“隻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說起來啊,那俏寡婦長得傾國傾城,九花二十有三,她的死鬼相公也是可憐,才剛剛成親便遭了意外,是個沒福氣的。”
姬玥旁邊那桌,絡腮胡漢子問道:“說書先生,那九花是哪個村的?”
說書先生將那扇子一收,微微一笑道:“九花住在淮河尾啊。話接上回,說那傾城寡婦將那半裸的漢子救回了家,周圍鄰裡也未見有能幫上忙的,她自己也不懂什麼醫術,隻得乾著急。”
有人問道:“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精壯男人醒了嗎?”
精壯男人跟俏寡婦,孤男寡女的,就光聽個苗頭都足夠能引起人的興趣。
飲茶的客人們吵鬨哄笑打趣著,姬玥吃著棗子,微生蒼在一邊剝著葡萄皮,剝好了,放到離姬玥近的空盞中,剝好一個,姬玥也就才吃完一個。
茶攤老板娘將簾子撐開,從裡頭拿著長嘴茶壺出來給剛到的茶客添上茶,隻瞧著那曼妙身姿將茶水送到,柳細眉黑,桃花目柔,斜雲髻纏一抹紅,腰肢細軟,說話也柔柔的好聽,還真就沒人樂意聽說書的講了什麼,隻顧著傻兮兮的朝著這老板娘呆笑。
老板娘笑道:“大夥續杯儘管說,叫小廝添上。”
那個一直笑鬨的絡腮胡大漢,這時倒是撓著頭不好意思了。
姬玥瞧著那個老板娘,視線順著她白嫩的脖頸往下滑。
肉體之下,魂靈顯現,有些殘缺。
空洞的。
美麗的皮囊下,三魂六魄隻剩下三魂三魄。
魄中掌警覺的屍狗、責吸收的伏矢、管傳承生殖的雀陰,這三魄不見,但這婦人外表卻如常人一般,缺失的空洞處,有離奇的虛幻光影支撐。
茶攤內房裡頭,有輕微的咿呀聲。
神識探過去,瞧見內房裡地上爬著一個孩子,似乎七八歲大了,神識肆虐在那個孩子身上,姬玥的眸子頓了頓。
是個神誌不清的傻孩子。
沒有思想。
是個死孩子。
那孩子早該死了。
卻目光呆滯,本該腐爛的肉身裡,有旁人的屍狗、伏矢、雀陰。
三魄苦苦支撐著。
感知到神靈的探視,那傻孩子“嗷”的一嗓子哭了起來。
喝茶的有人問道:“茶夫人,是不是孩子哭了呀?”
老板娘麵上笑著,眼底閃過去一絲著急,“呦,我得去看看,諸位喝好啊。”
說書的也繼續說著,可周圍人都低聲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