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玥將門打開了個縫隙,歪著腦袋向外看。
一群大漢在正堂,還帶著兩個小孩子。
商問千的弟弟叫商問萬。
他們並沒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叫商問百的。家中就他們姐弟兩個。
商問萬除卻五官與商問千有一絲相似,其他處可以說是毫不相乾,粗獷,麵色曬得黝黑,瞧見有個孩子探頭探腦,問道:“這孩子誰家的?”
牛有勁燒了水添茶招待著,“是衛老七家的孩子,叫衛寧。”
商問萬對衛老七有些印象,眸中閃過一絲憐憫,“哦,衛家的孩子啊。”手下推著一雙兒女道,“去找這寧小哥哥玩去吧。”
牛有勁安頓著這群漢子,“小舅子,你這武館開的好好的,怎就犯下殺人這樣的罪來呢?”
商問萬用力一拍桌子,“哼!提起這事就來氣,一年沒下雨了,還征收什麼忌水稅,那狗官我瞧著就拳頭癢癢,周圍鄉親飯都吃不起了,還交這稅那稅,武館那條街有個阿婆年逾六十,無錢交稅,被那狗官的隨從拖行一路,斷氣身亡!我當時正巧路過,瞧見的也隻是老嫗屍體,一怒之下,將狗官殺死。”
一群與商問萬一起來的漢子各個都是武館的,說起這時,也是各個垂頭喪氣,鄉親飯都吃不起了,誰還弄這些槍棍,都是過活不下去的。
商問千收拾著屋中,不疑有他,走到內屋,手中拿著一個錦盒,蹙著眉,將商問萬叫了過去,悄聲道,“此處也離得不遠,殺了官家,隻能更名換姓,去旁處求安頓了。”
商問千將手中錦盒道:“這是姐姐的嫁妝,你且拿著。”
商問萬哽咽了下,跪下給商問千磕了三個頭,“阿姐,是弟弟連累你了!”
商問千道:“你我本是一家,說這些反倒是生分。家中無多床榻,你武館中那些弟子教頭今夜怕是隻得湊合一晚了。”
商問萬抹了抹眼淚,又將手一揮,三十多歲的男人跪在他阿姐腳邊,哽咽著,哭了起來。
牛有勁將家中被子褥子抱了出來,在地上一鋪,麵上笑著,“都是自家兄弟,這被褥都是曬過的,今夜大夥先將就將就,可彆嫌棄啊。”
商問萬武館裡跟著來的大多都是教頭,得意弟子跟著來的也就才兩個。
弟子靦腆,幾個教頭樂嗬嗬的,卻也不好意思,說不出其他花話來,隻是道:“姐夫您說哪裡話……”
牛有勁忙完了,倒著水,目光落在角落幾個孩子身上,笑眯眯的招呼:“懷錦、懷亦,過來讓姑父看看,錦兒今年也有十歲了吧?”
商懷錦瞧著是個小美人胚子,眉眼不像商問萬,像她早死的娘。
她還未說話,便被弟弟商懷亦搶了話:“姑父,我阿姐今年十一月便十歲了,小亦上個月才八歲哦。”
“亦兒也八歲了啊。”
牛有勁可喜歡孩子,瞧著商懷亦的眉眼隨他小舅子,便又想起來自家的喜兒,心裡頭又高興又難受。
買來給衛寧吃的一小罐糖被他拿出,取了幾顆,分給三個小孩,去了姬玥的屋子,牛有勁給鋪好了床,瞧著三個孩子橫著躺也能躺開,找了衣裳團了團,作枕頭用。
“這也快子時了,你們幾個小家夥快先睡吧,大晚上不睡覺,可是有老毛犼來抓小孩的。”
姬玥連同兩個陌生孩子被推進了屋,木門關上,外頭低沉的交談聲也被擋在了門外。
商懷亦像個皮猴子,進了屋就到處瞧,不過他還是對漂亮的衛寧感興趣,問道:“衛寧?衛寧哥哥,你多大啊?”
姬玥沒怎麼跟同齡的孩子玩過,有些不好意思,“我十二。”
商懷亦嘿嘿笑著,“寧小哥哥十二,我阿姐十歲,我八歲,我們正好是兩歲兩歲大的誒。”
商懷亦道:“衛寧哥哥你看過書嗎?”
姬玥道:“很小的時候看過,後來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