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玥。”
“如果剛開始我有形貌，我會不會也能得到你的一分親昵。”
姬玥感知著脖頸間的濕潤，微微歎了一口氣，嘗試著說話，可一重重的禁製叫他隻能張嘴，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又嘗試咳嗽，溯清注意到，解開了他的禁製，“姬玥，你告訴我。”
姬玥感覺喉間清透，道：“如果當年我們能看見你，自然待你與其他兄弟姊妹無異。”
姬玥試著用力掙脫，發覺神力禁錮實在結實，“你先放開我。”
“不行。”
姬玥疑惑問道：“今日你如此行事，待明日敵對如何相對？不會覺得尷尬嗎？”
溯清知道姬玥是不可能答應了。
“我隨心行，為什麼會覺得尷尬，我喜歡你，我想讓你知道。我來爭取，成功了抱得美人歸，失敗了你也能知道我的心意，我活了七萬多年，除了讓人族死乾淨之外最深的執念就是這個。”
姬玥垂著眸子，“你也修了渡世道？修渡世道消散於世間，那為何我已經修成了渡世道還沒有消逝？”
溯清沉默了瞬，纖長的睫羽顫抖了兩下，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死了那麼多次，還沒死夠嗎？”
姬玥蹙著眉，緊繃著身子，眸子裡的情緒百轉，直直盯著溯清的眼睛，“人有一死，是解脫。你說，你如我影，自然也知道我做神做的不圓滿，當人也當得頹廢。我所愛者皆喪，所護多噬我，我的命是不是天生就這樣，活該被淩辱，處處被欺負。”
溯清瞧著姬玥的眼睛，看不真切他的情緒，隻覺胸腔劃過幾瞬鈍痛，“我沒有要欺負你……”
姬玥怒道：“沒有欺負我你把我困在床榻，你一個神，乾什麼要為難我一個凡人，口口聲聲稱我為神主，這是對神靈該乾的事嗎？”
姬玥咬了下嘴唇，神色帶著一絲憤恨委屈，他知道兩人實力差距太大，如果溯清真的想，那自己肯定反抗不了。
“你修得何處渡世道，知其歡喜懂其悲哀，救無妄挽蒼生，棄小我不棄性，得真意不失圓滿才是渡世道，你口口聲聲讓我渡你，我非得讓你上一次就是渡你了嗎，你要真想那樣對我，還不如把我千刀萬剮，至少讓我死的有尊嚴一點吧？”
麵對這樣的姬玥，溯清有些不知所措，瞧著他，所有偽裝都已經卸下，兩人的話裡都多作謊，祂還是瞧著姬玥哭了。
姬玥偏了偏腦袋，僵持太久，妖神真正的本體便是彩色虛妄，祂跪坐在身邊，祂的眼淚太閃了。
姬玥看著那雙漂亮的灰色眼睛，嚴肅道：“天既生我為極神之一，享天地之力，那我就有責任修這道，輾轉多年，從不需要任何人憐憫。”
溯清輕聲道：“你明明有怨。”
姬玥心思早就千轉，疑惑道：“你為何更改了你多年的執念，是三界有變，還是其他？”
溯清沒有回應。
姬玥腦中閃過一瞬的靈明，“你所說的天界叛黨，是不是取我骨植金華木之人？”
溯清低低笑了笑，眼裡的淚水早就消失不見，漂亮的眼睛有些愉悅的眯了眯，“玥玥好聰明。”
姬玥有些掙紮，他有些著急，想知道那人是誰，但是溯清自然不會告知。
溯清笑了笑，不知道是告知，還是欺騙，聲音帶著絲蠱惑道：
“你該知道。”
“千重玄天，盛產怨鬼。”
話音才落，帶著不甘跟?恨的涼意輕點在姬玥脖頸。
妖神溯清，頓時化成一彩色虛妄，屋子裡密密麻麻的神力壓製在一瞬間徹底消失。
房中花也不見，燃燒過的床幔完好如初，好像祂從來都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