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倥傯,在女帝的放任下,大燕上上下下被溫辭肅清了個遍。
開國不過20年,卻已湧現了類似寧中卓的蛀蟲,禍害一方百姓,蠶食王朝命脈。
哪怕有錦衣衛嚴格監管也無法杜絕。
他們行事隱蔽,甚至豢養江湖俠客謀求保命,但再狡詐周全也經不住溫辭這般徹查。
江湖俠客來一對殺一對,來一雙殺一雙,僅僅是揮刀幾下的區彆。
殺得江湖與廟堂徹底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俠客腦子再空蕩,也銘記了廟堂裡有他們惹不起的存在。
朝堂各官同樣沒好多少。
往日同僚,萬民之上的青天大老爺人頭滾滾落地,誰還敢明目張膽反對太子?
那些皇子皇女成了朝堂的夢魘。
太子之位穩固得毋庸置疑。
就連女帝都開始篩選奏折交於太子,儼然是準備放權的前奏。
巧巧抱著一堆牒牘,用腳尖踢開指揮使虛掩著的書房房門,瞧見不該出現此地的太子殿下,很是平靜。
她福身道:“見過太子殿下。”
李君澤伏案批改奏折,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巧巧看向一旁處理完錦衣衛事務,當下無所事事的指揮使:“大人,這是明日份的公函。”
欸…
來的途中,殿下的貼身小太監又哭訴殿下不回東宮,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不然叫大人去東宮繼續黏太子殿下吧……
“放下吧,辛苦千戶了。”溫辭笑道,低頭繼續幫李君澤研磨墨條。
墨水越磨越濃稠,李君澤批改奏折的速度越來越慢,改到最後一本奏折,他仿佛解除了萬斤枷鎖,身心一輕。
滿室熏香,呼吸漸沉。
“指揮使當真改變了我。”
最後一份奏折合上,李君澤挑開正彎腰磨墨的溫辭衣襟。
全然沒了往日矜貴肅冷的形象,活似調戲良家的紈絝子弟。
以天下為己任,滿目隻有江山社稷的他,竟有嫌棄政務太過繁雜的一天。
意識到這點,李君澤不僅不反思。
反而理解了為何某些君王不愛早朝。
而被調戲的溫辭,托著他的手,避免他的手舉累,視線瞥向書房內的羅漢塌。
在他看來,隻要不延誤正事,空閒時光怎樣度過是個人的事情。
幫愛人研墨是,沒忍住愛人誘惑亦是。
蓋無‘荒唐’一罪。
眼看天色已晚,北鎮撫司衙門內等候的小太監欲哭無淚,又是等不到殿下返回東宮了。
隻得自個先回去拿些衣物。
小太監輕車熟路跟宮女打招呼,言語間逗得宮女花枝亂顫,於是忽略了禦花園拐角儀仗。
突然一道威嚴的女聲乍響:
“你是太子身邊貼身伺候的掌事太監吧,怎麼一個人,太子呢?”
小太監把懷裡的衣物往後藏,戰戰兢兢道:“啟稟女皇陛下,殿下有事和指揮使相商,奴才回來拿些落下的東西。”
他拚命祈禱女帝隨口一問,就此忽略他,否則,萬一女帝知道太子殿下日日夜宿錦衣衛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