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船相撞,發出“bang!”的一聲,桌上的果盤和茶壺茶杯丁當亂響。袁今夏手忙腳亂的護著,嘴裡還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
陸繹看著袁今夏的滑稽模樣,忍著笑,說道,“好了,到你了。”
“這可都是花了銀子的,大人看好了,”袁今夏嘴上說著,人已跑向了船頭。
“喂,你們是哪裡來的冒失鬼?為何要撞我們的船?”對麵是氣急敗壞、大聲喊叫的丫頭。楊嶽剛要揖禮說話,胳膊便被人大力拽住,順勢向後退了幾步,待看清是袁今夏後,便放下了心,站在一旁看熱鬨。
袁今夏見對麵喊話的也是一個小丫頭,便淺淺道了個萬福,笑著喊道,“對麵的姐姐莫急,我們一時貪玩誤撞了你們的船,真是對不住啦,若有何損失,我們一力承擔,雙倍賠償。”
楊嶽在一旁暗笑,“要不要這麼大口氣?還雙倍賠償?萬一碰巧對方是個無賴,可有的受了。”
“能有甚損失?你以為我們的船是紙糊的麼?隻是你們撞船,驚了我家姑娘,是銀子賠得起的麼?”
袁今夏一聽,心中暗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竟然與我有的一拚,”便又說道,“姐姐說笑了,我也瞧著姐姐坐的這船甚好,剛剛聽到船中有琴音,悠揚婉轉,甚是好聽,一時聽得醉了,卻原來是你們家姑娘在撫琴,我們家公子剛剛說了,撞了姑娘的船,甚是過意不去,想親自登船表達歉意,不知可否啊?”
那個丫頭聽罷,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嘴上卻說道,“我們家姑娘容貌、才藝在這揚州可是數一數二的,平日裡不知有多少人巴巴地求著呢,豈是你們想見就見的?”
這倒將袁今夏難住了,暗道,“你們家姑娘不過是個瘦馬,說的像什麼高貴人物一般,我總不能和你對著吹噓我們家公子如何如何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想罷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有人說道,“在下姓陸,求見姑娘,煩請通報一聲。”
袁今夏扭頭看去,見陸繹迎風而立,身姿挺拔,麵似冠玉,眸若星辰,一時竟看呆了。
陸繹輕輕“咳”了一聲。袁今夏才回過神來,趕忙扭轉了頭,說道,“這位就是我家公子,還請……”袁今夏話未說完,對麵船上的丫頭便喜滋滋地向艙裡跑去。
袁今夏一時無語,轉頭看向陸繹,說道,“大……不是,公子,人家是來釣金龜婿,這還沒怎麼著呢,您就這麼上趕著的?”
陸繹瞟了袁今夏一眼,輕聲說道,“放肆!”
袁今夏見陸繹並未發怒,倒像是提醒自己一般,便連聲應道,“放肆放肆,是是是,小夏知錯了。”
楊嶽在一旁忍著笑。此時岑壽也已從船尾跑過來,問道,“如何了?”
“小壽,你且在船上等著,注意觀察,我帶……”陸繹看了看袁今夏,又繼續說道,“我帶大楊與小夏過去。”
“好,公子放心!”
袁今夏看著對麵的船,說道,“真能擺架子,還真當自己是什麼金枝玉葉了。”
楊嶽接道,“你沒聽那丫頭說,她們家姑娘色藝雙絕,應是有些資本。”
“那又如何?咱們見得少嗎?彆的不說,光是瀟湘閣的紅豆姐姐,有幾個人能比的?”
楊嶽一聽,便抿了嘴偷笑,不應聲了。
陸繹聽到袁今夏提起瀟湘閣,俊眉微蹙。
“隻是,咱們不理會,那未必旁人就不動心了,”袁今夏說罷瞟了陸繹一眼。
陸繹餘光瞄見,一張俊臉頓時黑了下來。
袁今夏忍不住,將頭扭向一邊偷笑了起來,肩膀還一抖一抖的。
岑壽見狀,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來,“夠了,小丫頭,再胡說將你扔湖裡去。”
袁今夏回頭狠狠瞪了岑壽一眼,做了個鬼臉。
如此過了大約半炷香的功夫,對麵的丫頭再次出現,喊道,“我們家姑娘說了,公子若是有意,就請過來一見吧。”
“上鉤了,”袁今夏小聲嘀咕道,又衝陸繹說道,“我們隻說過去表達歉意,她卻說的是‘有意’,想來將公子當成一條大魚了,大人這招真是高,佩服佩服!”說罷笑得極為詭異,又連忙低了頭讓到一側,請陸繹先行。
陸繹一甩袍袖,將手負在身後,走過袁今夏身邊時,低聲說道,“你最好看出些什麼來。”
袁今夏聽著這句帶有嚴重警告意味的話,便和楊嶽對視了一眼,兩人跟著上了對麵的船。
這條船布置得巧妙,且十分豪華,艙中分了兩部分,以屏風相隔,外間倒像是富人家的會客廳,應有儘有,屏風之內隱約有一個人影,懷抱琵琶。
陸繹隻大略掃了一眼,便說道,“在下姓陸,由京城而來,今日遊湖,無意間聽到姑娘的琴聲,甚是仰慕,一時聽得忘情,竟撞了姑娘的船,實在過意不去,特來與姑娘賠禮,還請姑娘莫要介懷。”
屏風內的人放下琵琶,站了起來,隻看身姿卻是嫋嫋婷婷,輕聲說道,“無事,丫頭聒噪,陸公子不必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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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今夏挑了挑眉,暗道,“聲音倒是好聽。”
陸繹卻暗自有些吃驚,“此人聲音雖輕,卻底氣十足,”想罷說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再聽姑娘彈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