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福正猶豫間,便聽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緊接著便聽到楊嶽的聲音,“岑校尉,你先請。”
“楊捕快,還是你先請。”
“好,那我便不客氣了。”
岑福扭頭,便見楊嶽和岑壽一起“擠”著要進來。
“你不是說讓我先進麼?”
“我就是客氣客氣而已,你還當真了?”
岑福正要斥責岑壽,便聽袁今夏連聲“嘖嘖嘖”,說道,“大楊這麼憨厚的人也學壞了。”
岑壽嚷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麼?我在和楊大哥開玩笑呢,”說罷又衝著陸繹說道,“大哥哥,小壽發現他的蹤跡了。”
“到了?”
岑壽看起來一臉地興奮,說道,“大哥哥猜一猜小壽是如何尋到他的蹤跡的?”
陸繹看著岑壽,擺了擺手,示意岑壽走近,抬手便在岑壽腦門上彈了一下。
岑福隻聽得一聲清脆的“噠”聲,暗道,“大人剛剛彈袁捕快可是沒聽到聲音。”
袁今夏見狀,小腦袋明顯向後閃了一下,暗道,“多虧剛剛大人手下留情。”
岑壽疼得一咧嘴,嘟囔道,“大哥哥直接斥責小壽就好了,使這麼大勁兒?”
陸繹輕笑道,“讓你長些記性,免得總是胡鬨。”
袁今夏聽罷,腳下移動,向楊嶽靠近了些,小聲嘀咕道,“大人待岑壽總像是對個小孩子一般,難道他現在將我也看成小孩子了?”
楊嶽沒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袁今夏嗔道,“沒跟你說,”遂偷偷瞄了陸繹一眼,見陸繹也正看向自己,那神情似笑非笑,暗道,“不會我嘀咕一句他也聽清了吧?”遂縮了一下肩,趕緊將目光移開了。
岑壽兀自揉著腦門,略帶些委屈地說道,“要想查那人是否到了揚州,最簡單的一個辦法便是去城門查訪,但凡過往行人,民有路引、官有文碟,他自然也不會例外,他身份尊貴,自然不會長途騎馬跋涉而來,所以應是乘船,那最有可能的是從東門進城,”
聽到這裡,陸繹頷首表示讚許。岑壽繼續說道,“要說這事兒巧了,卑職剛到東門,便見到一個貴公子模樣的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那人有一隻義眼,這個特征太明顯了,他身旁隻帶了一個護衛,瘦高個,刀削臉,一臉冷漠的樣子,瞧著應有些本事。”
岑福接道,“大人,小壽說的這個護衛應該就是嚴風,看樣子是他無疑了。”
陸繹點頭,說道,“按照慣例,他往日出行,極儘威風,這次倒是例外了。”
“不不不,大哥哥說錯了,他隻是低調了一下下而已。”
眾人不懂岑壽的意思,目光齊齊看過來。
“大哥哥,小壽沒見過他們,光憑那隻義眼怕不準成,便悄悄跟在他們身後,誰知剛進了城門沒一會兒,便呼啦啦來了一群人,抬著頂轎子,那轎子可是八抬的,好大的陣仗和威風。”
陸繹冷笑道,“在京城似他這個品級的官員,隻能乘坐四抬轎,京官到了地方,敢乘八抬轎,恐怕隻有他嚴家了。”
岑壽又繼續說道,“卑職跟著這頂轎子到了一處宅院,那宅子也氣派得很,想來是他在揚州的住所,他們隻顧著前呼後擁,卑職便悄悄潛了進去,伏在屋頂,偷聽了一會兒,那個侍衛稱呼他為‘大人’,旁的人則稱呼他‘小閣老’。”
岑福接道,“大人,確鑿無疑了,就是他。”
陸繹衝岑壽說道,“小壽,做得好!”
岑壽開心地手舞足蹈,說道,“那個狗屁護衛,我當他有多大的本事呢?我潛在屋頂約有半炷香的功夫,他都沒發現。”
陸繹嗔道,“粗魯。”
袁今夏在一旁聽著,也已明白了,她猜測的沒錯,那人就是嚴世蕃,而且已經到了揚州。聽陸繹對岑壽這般溫柔的說話,便嘟囔了句,“原來大人還是有偏向的。”
陸繹聽見,目光落在袁今夏臉上,問道,“怎麼?袁捕快有什麼想法?”
“卑職哪裡敢?萬一說錯了話,又要罰抄書,哪有這般好的待遇?”
岑壽得意地笑道,“小丫頭,有本事你也叫一聲大哥哥?”
袁今夏衝岑壽翻了一個白眼,轉過頭時發現陸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神情似笑非笑,似乎帶著些期待,便說道,“大人,卑職的猜測果然對了。”
陸繹暗道,“這個丫頭,她真的不懂我的意思麼?怎麼又拐到案子上來了?”目光掃了其它幾人一眼,不禁暗自發笑,“此時與她計較也不合時宜,”便說道,“人是來了,是否與案子有關還有待查證,袁捕快,不能光憑猜測就有所懷疑,他可是朝中正三品的工部左侍郎。”
“我就是一個小捕快,我隻管辦案,他多大的官與我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