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你們到底想乾什麼?”賴春生在路上試圖問過岑壽,奈何岑壽一個字都沒有,現在看到了袁今夏,便再一次問了出來。
“班主,話太多了有時候也不是好事,”袁今夏見賴春生似乎老了十幾歲,便又說道,“走得正,行得端,方為做人之道,似你這般,戲唱得再好又有何用?一輩子活在內疚、恐懼和痛苦當中。”
賴春生聽罷,臉上現出羞愧之色,長長歎了一聲,慢慢蹲了下去。剛蹲下,似乎聽見了什麼,驀地站了起來,臉上漸漸變了顏色,繼而現出了驚恐之色,忽然猛地衝到牆壁處,猛拍猛打,又轉身跑向窗戶,晃著窗欞,嘴裡兀自說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袁今夏仔細觀察著賴春生的反應,問道,“什麼不可能啊?”
“官爺,你聽到了什麼?”
袁今夏搖搖頭。
“不可能,絕不可能,”賴春生的驚懼之色越來越深,最後竟然頹坐在地上,喃喃著道,“報應,報應啊。”
袁今夏走近了幾步,蹲下來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我聽到了第一香,聽到了雲遮月在唱,不,不是他,他嗓子被我毒啞了,他再也唱不出來了,是她的替唱,是那個翟小蘭,”賴春生發瘋般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當初若不是第一香,讓雲遮月再次翻紅,班主早就是我的了。”
袁今夏心裡已然有數,說道,“原來你到底是在乎班主之位的,心裡的惡魔始終揮之不去,現在你是班主了,你過得又如何?不對,你現在是階下囚了,就去牢裡好好反省吧。”
“大人,成了,成了,”袁今夏興奮地跑進來,“大人,賴春生聽見第一香的反應極為真實,連他都以為是當年的雲遮月。”
“好!”陸繹微笑道,“那便定在明晚。”
“大人是不是還要去下帖子?”
“不必,一會兒讓岑福去與韋應說一聲便罷了,至於其它官員,韋應招呼便可,我相信他。”
袁今夏見陸繹神色極為淡定,便笑著挑了大拇指讚道,“大人威風!”
陸繹瞥了小姑娘一眼,說道,“你心裡應該在想,我這個七品的經曆絲毫不把揚州知府放在眼裡。”
“大人又冤枉卑職了不是?卑職想的是,大人可是代表正義的一方,自古以來,邪不壓正,似大人這般氣度,這般聰明睿智,那任誰見了都要甘拜下風的。”
陸繹見小姑娘這般說,一時分不清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便說道,“袁捕快說得恐怕不是心裡話吧?”
“保真!”袁今夏笑嘻嘻地看著陸繹,迅速舉起了一隻手,似在發誓般,“卑職對大人說得每一句話都真真的,絕無虛假。”
“那……”陸繹想起之前袁今夏說過的‘我喜歡的人要聰明,至少比我聰明百倍’這個話,便問道,“袁捕快自認為很聰明麼?”
袁今夏聽陸繹如此問,便有些急了,忙解釋道,“大人您又誤會了不是?卑職真的沒有耍小聰明欺騙大人,卑職原本是有些……不過現在好了,卑職覺得大人猶如天神下凡,聰明,能乾,學識高,武藝又高,長得還……還……”
“還怎樣?”
袁今夏想到兩人扮作逃難的兄妹時的對話,當時陸繹聽到袁今夏誇獎他長得好時,說了句,‘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講得最正確的一句話,’遂笑道,“大人不是一向引以為傲的麼?”
陸繹神情略為得意,壓住不斷向上翹的唇角。
袁今夏見狀,便挑了挑眉,暗暗呼了一口氣,心道,“陸大人有時候的行為舉止確實像個小孩子,可是他在做大事時,又是那麼雷厲風行,聰明果敢,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好了,不要琢磨我了,還是想想明晚你要如何演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