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娘說,她見到我時,我大概有四、五歲的樣子,大楊比我大兩歲,我們兩家隻隔了一條街,走路一刻鐘便到了,我師父見我機靈,便提意收我為徒,從那以後,我與大楊便日日在一塊玩。我喜歡淘氣,當然,我從不主動欺負彆人,但若有誰欺負了我,我也不會讓著的,那時候總是打架,所以身上常常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大楊比我還慘,”袁今夏說到這裡,竟然忍不住哈哈又笑了幾聲。
陸繹見小姑娘如此,心情便緩解了許多,抬眼看著,聽著。
“大人知道為何大楊比我還慘麼?”袁今夏笑著問道。
陸繹笑著搖搖頭。
“因為他要護著我呀,他人又老實,不肯打架,經常是又要護著我,又要勸架,又要挨打。”
陸繹聽著,暗道,“楊嶽待她確實很好。”
“最可憐的是,大楊在外麵挨了打,渾身烏青的,回到家我師父還要再打他一頓。”
陸繹不解,問道,“為何?”
“師父責怪他沒有儘好一個兄長的責任。”
“兄長?”
“對呀,師父一直說,我們雖不是親兄妹,但勝似親兄妹,一輩子都是,大楊是兄長,自然要護著妹妹,若是妹妹傷著了,不管事情因何而起,責任便都是大楊的,為此大楊真的沒少挨師父的打,其實我還挺後悔的,那時候淘氣,經常連累大楊,可他從不計較,也不怪師父對他嚴厲,他隻會怪自己。”
陸繹聽到“一輩子都是”時,瞬間神情便開朗起來,趁袁今夏停下來的間歇,說道,“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如假包換的兄妹,自然好,”袁今夏頗有些得意,突然“咳”了幾聲。
陸繹向旁邊挪了挪,說道,“你過來坐吧。”
袁今夏知道自己坐在下風口,實是不妥,可若坐陸繹旁邊,又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害怕什麼,便猶豫著,沒有動。
“怎麼?你寧願坐在下風口被嗆著,也不願挨著一個錦衣衛坐麼?”
“大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袁今夏見陸繹表情有些落寞,便站了起來,移到陸繹身邊,隔著一段距離坐下了,又繼續說道,“大人雖然是錦衣衛,可大人跟一般的錦衣衛又有所不同。”
陸繹見小姑娘坐了過來,心下雖有些釋然,卻不知為何有一絲緊張,問道,“有何不同?”
“大人自己真的不知道麼?”袁今夏歪頭看著陸繹。
陸繹的目光與袁今夏對上時,心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趕緊將目光移開,說道,“不知道。”
“大人表麵上看著冷,其實很善良,我從小屁孩兒的嘴裡聽到的也能證實這點,當然,卑職與大人相處了這麼久,也能感覺得到,卑職說的都是實話。”
陸繹頓時開心起來,聽到袁今夏又喚岑壽“小屁孩兒”,有些忍俊不禁,問道,“他與你年紀一般大小,你為何總叫他小屁孩兒呀?”
“大人您看他說話,做事,哪點不像小孩子?況且,卑職也看得出,大人很寵愛他,他仗著大人的勢,更加肆無忌憚。”
陸繹無奈地笑道,“袁捕快,這話聽起來似乎……”陸繹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反駁,便“噝……”了一聲。
袁今夏笑道,“大人莫多想了,卑職可能形容得不太恰當,但卑職想說的是,大人待他們兩個甚好,尤其對岑壽,就像自己的親弟弟一般,就好比我與大楊。”
陸繹聽到袁今夏又一次將兄弟情與兄妹情說到了一起,心裡的疑惑便統統拋開了,唇角有了笑意,此時突聽得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像是知曉了什麼,笑得更是肆意了些。
“大人您笑什麼?”袁今夏捂著“咕嚕嚕~”叫喚的肚子,以為陸繹在嘲笑自己,語氣便帶了些許不滿。
陸繹從腰間拔出手銃,扔給袁今夏,說道,“自己去打些野味吧。”
袁今夏驚喜之極,“手銃?大人在哪裡找到的?我還以為被翟蘭葉一劍磕飛了,再也找不到了呢。”
“你不是把它看得很重麼?為何當時沒提出來找一找?”
“當時的情形,哪有閒心找它?就像大人說的,命要緊,沒了命,要它又有何用?再說,那最後一粒藥可是救命的,大人卻寧願自己涉險,卑職……”
“好了,都過去了,”陸繹此時頗為開心,打斷小姑娘的話,“聽見沒有?這林中野物還不少,叫喚的極歡。”
“好,”袁今夏也爽快得很,站起來,拎著手銃便向一邊走去。
陸繹叮囑道,“彆走遠了,記得,有些能打,有些不能。”
袁今夏隻想填飽肚子,哪裡還聽得清陸繹的話?聽見有叫聲,抬手便射出了幾顆鐵蛋,卻無一中。嘟囔道,“怎麼搞的?”
陸繹搖了搖頭,站起身,緩緩走向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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