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曾任兵部職方司主事,正六品,陳文,曾任兵部武庫司主事,正六品。曹昆案發後,你二人因涉嫌協助曹昆盜取沿海城防圖,被革職後逃逸,現已歸案。”
“陸大人,冤枉啊!”陸繹話音剛落,胡彪和陳文便開始雙雙跪地喊冤。
“哦?二位何冤之有啊?”
胡彪向前爬了兩步,搶先說道,“草民在任時,一向循規蹈矩,從不曾做過出格之事,更不可能做有損朝廷之事,曹昆盜取城防圖,實在是與草民無關,還望陸大人明察。”
“是麼?”陸繹冷笑一聲,看向陳文,“你呢?也和他一樣?”
陳文也向前爬了兩步,說道,“陸大人,草民實在冤枉,草民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被革了職,家也被抄了,草民無奈之下才逃了出來,還請陸大人明察,還草民一個清白。”
“照這麼說,你們都是清白的呀?”
胡彪和陳文忙不迭點頭。
“胡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原本隻是兵部一個小小的副使,三年前兵部例行考核,你侃侃而談,說對《禹貢地域圖》和《海內華夷圖》了如指掌,閉著眼睛都可以仿製出來,後經證實,你確實有這方麵的能耐,便破例跳格提拔,晉升為主事,專門負責輿圖的繪製,可有此事?”
“正是,草民蒙聖上恩典,又多虧了尚書大人提攜,感激不儘。”
“沿海城防圖可也是由你經手?”
胡彪一愣,他不曾想到陸繹對兵部之事了解得如此通透,隻好點了點頭,“草民是有所參與,但並非草民一人經手。”
“兵部將布防圖分為四部分,命你們每人負責一部分,完成後再合而為一,所以你並未看到布防圖的全貌。”
“對對對,陸大人真是慧眼,就是這樣。”
“曹昆案發前,曾與你連續幾日徹夜交談,想必是……”
“不不不,”胡彪忙打斷陸繹的話,搶著說道,“陸大人誤會了,曹昆找草民說話,純粹是為了敘舊情而已。”
“舊情?”
“是,草民與曹昆乃是同鄉,又先後入朝為官,因而平日裡互有往來,曹昆與其正室夫人感情甚好,可自從他的正室夫人過世後,就一直懨懨不樂,那幾日正趕上他正室夫人的忌日,他心中煩悶,便時常來找草民飲酒說話,隻此而已,彆無其他。”
“這倒是個好借口,”陸繹冷笑了一聲,“可有人曾聽到你們在房中密謀布防圖之事,曹昆令你畫出你所知的部分,還承諾你千金,此事是真的吧?”
“絕無此事,草民敢用項上人頭擔保。”
“這麼說,你的貼身老仆說謊了?”
“大人啊,他都快七十歲了,肯定是老糊塗了,您怎麼能聽他的呢?”
“從你的書房還搜出了已繪製完成的城防圖,雖然隻有一部分,但足以看得出,與真的並無兩樣,你又做何解釋?”
胡彪慌了起來,暗道,“難道他們發現了暗格?會不會是在詐我?”正琢磨著,便聽陸繹喝道,“你身邊的人皆已招了,你還狡辯?”
胡彪自知再裝下去恐怕就要動刑了,便說道,“大人息怒,草民全說。”
“好,最好說得徹底些,以免大家都麻煩。”
“草民是繪製了一部分沿海城防圖,但那是受曹昆所迫,他拿草民三歲的幼子威脅,說若不聽他的,便要殺了草民的孩子,草民無奈之下才答應了呀,可還沒來及交給他,他就案發了。之後不知怎麼,朝廷便下令革了草民的職,抄了家,草民仗著有一身武功,便逃了出來。”
“你一共娶了三房妻妾,隻有正妻為你生育了一兒一女,皆已成年,哪來的幼子?哼!看來你是聽不懂話啊?”陸繹衝岑福使了個眼色,岑福剛要上前,胡彪忙又說道,“草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曹昆以重金許諾,草民禁不起誘惑才犯了錯誤,可是草民還沒交給他呢,大人,革草民的職,草民認了,可抄了草民的家,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呀,還望大人明察,”胡彪跪在地上“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陸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說道,“你的第二房小妾年方二十,擅歌舞、茶道,”
胡彪聽陸繹說到一半,便已渾身如篩糠,冷汗霎時冒了出來。
陸繹繼續說道,“她還講得一口流利的東瀛話,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
胡彪眼睛一閉,頭一低,再不敢言語了。
陳文在一旁正暗自慶幸,卻聽得陸繹喝道,“陳文!”
陳文嚇得一激靈,“是,大人,草民在。”
“你呢?還需要我多說麼?”
“不,不需要,”陳文嚇得結結巴巴,交代道,“草民在任上時負責保管輿圖,曹昆承諾草民,說事成後許以萬兩黃金,草民一時起了貪念,便將輿圖偷換了出來交給了他,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未曾料到東窗事發,有此橫禍。”
“原來也不老實,你隻是貪財麼?”
陳文冷汗直流,結結巴巴地繼續說道,“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大人,草民的小妾也是經由曹昆介紹,與他一樣,自從納進了家門,便被她操控,草民有許多荒唐之事在她手裡攥著,實在是無奈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