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是一個人進來的,這倒讓陸繹和袁今夏頗為意外。
“兩位,可有收獲?”族長竟然露出了笑容。
陸繹抱拳施了一禮,說道,“實在慚愧,昨日誇下了海口,實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在下夫妻二人昨日晨間進山,至今日午時方才得回,著實是迷了路。”
族長聽罷,說道,“無妨,二位安然無恙就好。”
袁今夏問道,“族長,我們進村時,發現村子裡張燈結彩,可是村子裡有何喜慶之事?”
“是這樣,龍膽村每逢月圓之夜,村民都會擺酒慶祝,這也是千百年來的傳統,從不曾破過。”
“原來如此。”
“二位既是有緣來我龍膽村,今夜便與我等同樂,如何?”
“族長,實不相瞞,我二人在山中得了一枝奇怪的花兒,可否請族長幫忙看看,此花可入藥?能否救我兒心悸之症?”陸繹說罷從懷中摸出一枝龍膽花。
袁今夏暗忖,“大人這是何意?難道要找借口離開麼?”
族長隻看了一眼,便說道,“此花名曰‘龍膽花’,可入藥,常用清熱瀉火之用,卻不知能否解心悸之症。普通的龍膽花倒是常見,但你手中所擎是龍膽花中最為貴重的一種,喚作藍玉簪,我們常年居住於此,都極少見到。”
“藍玉簪?”陸繹重複了一遍,將手中的花兒轉了兩圈,方才說道,“既是這等名貴,不試怎能知曉?”後麵這句話倒是衝著袁今夏說的。
袁今夏立刻接話道,“那我們便立刻下山吧,若能救回朗兒,當是天大的造化。”
“二位有所不知,龍膽花入藥,所需藥量極大,尤其這藍玉簪,僅憑這一枝花恐怕遠遠不夠。”
“多謝族長好心提醒,那我們明日便再去采摘一些,”陸繹顯得尤為高興,又說道,“既有了希望,我們便再叨擾一夜。”
“好,晚些時候我便派人來請二位。”
“對了,族長,我們在後山碰到了一位朋友,他見我二人遲遲不回,是來尋我們的,未經族長同意,將他一起帶來了這裡,還請您不要見怪。”
“無妨,晚間一起來吧,”族長說罷轉身離開了。
待族長離開後,袁今夏跟了出去,確定四下無人,才返回來進屋將門關嚴了。
“大人,您看出什麼來了?”
“從始至終,他神情從未變過,十分淡定,顯然對我們的一舉一動,應該是了如指掌。”
“可是大人,以您的耳力,若是我們被跟蹤,您應該早就發現了呀。”
“有些事,不必親眼看見。”
“大人的意思是,族長知道後山藏著倭寇?”
陸繹點頭,“否則何以村民變成狂人後,他還能穩如泰山?隻是請了一個藍大師,卻並未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如果族長與倭寇有勾結,那我們豈不是陷入了虎口?”
“害怕了?”
袁今夏搖頭。
“我推測,族長與倭寇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大人故意以龍膽花為借口,試探族長的反應?”
“他若留我們,必是有所圖謀,我們便趁此機會再行試探。”
“他還真的就留我們了,大人您說,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呢?”
陸繹隻說了四個字,“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這有什麼關係呢?族長說他們每逢月圓之夜便要擺酒慶祝,這看起來很正常。”
“月圓之夜進行祭祀、歌舞等活動,以祈求平安和豐收,史傳有之。”
袁今夏聽糊塗了,說道,“大人也說史傳有之,那為何又對龍膽村的月圓之夜起了疑心呢?”
“這樣的慶祝活動,尤其在這樣一個閉塞的村子裡,一般是不允許外人參加的,尤其龍膽村這半年來出現了狂人之事,有些村民失去了親人,正沉湎在痛苦之中,對外來之人又極為排斥,災星之說恐怕已根深蒂固。”
“大人的分析有道理,”袁今夏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雙手捧著臉,兩隻食指不停地敲著臉龐,一雙大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片刻後說道,“要是岑校尉在就好了。”
陸繹瞄了一眼小姑娘,問道,“怎麼突然提起岑福和岑壽了?”
“以他們兩個的武功,定能助大人一臂之力,可以暗中打探呀,還可以抵擋倭寇,卑職力弱,幫不上大人太多的忙,謝圓圓又是個魯莽的,指不上他什麼,他不添亂就很好了。”
陸繹笑道,“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當然不是,隻是緊要時刻,卑職才覺得有一身好武功還是很不錯的。”
“楊前輩的輕功極好,莫說是錦衣衛或六扇門,就是放在江湖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可他的徒弟……”陸繹說到此處便停了,斜眼打量著小姑娘,神情略帶著促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