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袁今夏這樣一說,顯然有些吃驚,看向陸繹的眼神立刻變了,上一眼下一眼在陸繹身上打量個沒完沒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麒哥兒?”
陸繹心裡一震,暗道,“他怎麼知道我的乳名?難道他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麒哥兒?”袁今夏也是一愣,一邊重複著,一邊看向陸繹。
陸繹看著那人,沒說話。
那人目光停留在陸繹臉上,嘖嘖歎道,“像,真像!”
袁今夏見兩人的模樣,更加奇怪了,暗道,“大人不說話,那我便問問他,”遂說道,“像什麼?您說什麼呢?”
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丫頭,你管他叫大人,難道他年紀輕輕就當了什麼大官麼?”
“是啊,這是我們家大人,錦衣衛僉事,陸……”
那人打斷袁今夏的話,說道,“哎,丫頭,停,下麵由我來說。”
“您說?”袁今夏自然不大信,又扭頭看向陸繹。陸繹微微點頭。袁今夏便挑了挑眉,衝那人作了個請的手勢。
“你叫陸繹,可對?”嘴上問著,卻不待兩人回應,繼續說道,“當年,你爹在朝上本就風頭正盛,恰恰這個時候,陸府又傳出喜訊,添丁之喜,那時我正好在京城,便也趕去祝賀,我記得有人送了一對翡翠玉麒麟,晶瑩剔透,乃玉中極上品,可辟邪、保平安,你爹送進去放在你床邊,你娘見了十分歡喜,便脫口喚你麒哥兒,你的乳名是你娘為你起的。”
陸繹聽到那人提起娘親,心中不免有些神傷。
“你百歲那日,你爹更是大宴宗親,你娘將你抱了出來,一個白白嫩嫩、胖胖乎乎的粉團子,長得比女娃子都好,在場之人無不驚歎。”
袁今夏聽到這兒,扭頭去看陸繹,低聲笑道,“大人,您是從小美到大。”
陸繹微微蹙眉,嗔怪地看了一眼小姑娘。
“你爹身為錦衣衛,手上沾了許多鮮血,也稱得上是心狠手辣,這點你不會不承認吧?”
陸繹嘴角牽動了一下,並未回應。
“可他對你是實打實的喜歡,那真是爹疼兒,沒縫兒。”
袁今夏沒聽懂,問道,“什麼叫爹疼兒,沒縫兒?”
“這都聽不懂,我乖孫兒怎麼會喜歡你這個笨丫頭?”那人竟然開口稱陸繹是乖孫兒。
陸繹無奈地歎了一聲。袁今夏卻不服氣,說道,“我們家大人說我笨也就罷了,您憑什麼說我笨呀?”
“你彆打岔兒,聽我說完,”那人意猶未儘,繼續說道,“你爹對大家說,已經為你取好了名字,單名一個繹字,叫陸繹。大家當時不甚理解,為何取這個名,你爹說,繹有抽絲剝繭之意,他與你娘都希望你長大後能成為一個學識淵博、有思想有主見之人,故而也已將你的字取好,隻待你年滿二十行冠禮之時啟用。”
袁今夏好奇地問道,“我們大人的字是什麼?”
“言淵,陸言淵。”
袁今夏也覺得這個字甚好,字如其人,便扭頭看著陸繹笑,說道,“您算說對了,我們大人確實是滿腹經綸,足智多謀,有膽有識。”
陸繹見此人說得絲毫不差,對他的身份已不再懷疑。
那人見陸繹一直沒出聲,也沒表示出任何情緒反駁自己,顯然已經默認了,便哈哈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二十幾年了,我竟然還能看見你,哎?有二十一二年了吧?”
袁今夏嘴快,笑道,“我們家大人今年正是二十二歲。”
“隻是……”那人又開始上上下下打量陸繹。
“隻是什麼?您隻盯著我們大人看什麼?”
那人搖搖頭,還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