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岑福和岑壽的稟報,陸繹陷入了沉思,食指習慣性地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麵。
袁今夏來回踱著步,自言自語道,“這未免也太巧了些吧?”
陸繹問道,“想到什麼了?”
“大人您看,”袁今夏走到桌前,鋪開一張紙,又拿起筆,邊寫寫畫畫邊說道,“二胖曾是街頭流浪的小乞丐,外出的元明大師見他可憐並帶了回來,三瘦是餓暈在丹青閣門前,被元明撿回來的,這是第一個疑點,兩人都是乞丐,隻是出現的契機不同而已,但最終都來了丹青閣。”
岑壽不解,問道,“這不是很正常麼?沒覺得有何不妥呀?”
袁今夏將丹青閣三個字畫了一個圈,繼續說道,“二胖是三年前來的,三瘦是兩年前來的,而元明大師向皇上貢獻丹藥是兩年前,這個時間點很有意思,這是第二個疑點。”
岑壽又道,“丹青閣出走的道士那麼多,在這兩三年來去的道士不隻他們兩個,為何會有疑點?”
岑福敲了岑壽腦袋一下,輕聲斥道,“仔細聽著便是,哪那麼多話?”
“岑校尉是走訪了幾家道觀找到之前丹青閣出走的一些道士了解的這些情況,他們說法一致,這表明或者這些情況是完全真實的,或者他們是有人聽說後,一傳二,二傳三,所以大家的認知裡就都是這樣的。”
岑壽忍不住問道,“這個也有什麼疑問麼?”
“為何他們兩個選擇留在了丹青閣,而沒有像其它道士那樣離開?真的是為了感念元明大師的收留之恩嗎?他們兩個為丹青閣做出過什麼貢獻麼?對元明大師煉製丹藥提供什麼幫助了麼?似乎並沒有,所以單純為了感恩留下來,難道隻是為了陪伴?這境界未免太高了些。我是不信的,這點存疑。”
“小丫頭,我覺得你有些偏激了,將人想得壞了些,打個比方說,若大哥哥將來遇到什麼難處,我與我哥定然不會離開大哥哥半步的,這是一樣的道理。”
“這怎麼能一樣呢?你們與大人親如骨肉,可他們與元明大師的關係似乎達不到這種程度。還有,你們去官府查過二胖和三瘦的度牒,依據上麵的記載,你們仍舊是一無所獲,查無對證,對吧?”
岑福點頭,“這一點上來說確實奇怪。”
“所以這是有人刻意隱瞞了去,或者提供了虛假信息。”
陸繹接道,“我朝有明文規定,出家為道士者,需到當地官府登記,要填寫俗家姓名、鄉貫、生辰、居處、父母以及和自己關係最為親近的人的信息,官府會將這些信息記錄在案,以便對道士進行管理和統計,同時也可防止一些不法之徒混入道教。元明大師既收留他們,必會到官府辦理這些手續。”
袁今夏繼續說道,“即便他們失去父母,是孤兒,可他們的鄉貫登記在冊,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兩人的存在,更何況兩人來到丹青閣時都已成年。”
岑福此時已然明白了,說道,“這麼說,這兩人身上有很多疑點,大人,明日我再去查,讓小壽留在這裡保護大人。”
陸繹點頭,說道,“這兩人身份可疑,但藍青玄就比較清晰了,他曾是富家之子,家道中落,父母喪失活下去的勇氣雙雙自殺身亡,他才意誌消沉出家修行。”
“大哥哥,我們查出來的是這樣,可剛剛小丫頭這通分析,我也有些疑問。”
“你說,懷疑什麼了?”
“這個藍青玄有這樣的悲慘經曆,為何偏偏是出家修行?”
“你想什麼呢?”岑福敲了岑壽腦袋一下,“他不出家修行,難道還會同他父母那般也去尋死麼?”
“哥,你總敲我頭乾嘛?我本來挺聰明的,都讓你敲傻了。”
陸繹看著兩人,歎了一聲,嫌棄之色絲毫不加掩飾。
袁今夏笑道,“大人,元明的情形,兩位岑校尉也查過了,度牒上的記載與藍青玄所說的一模一樣,看來他之前的履曆是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
陸繹也笑道,“你說話的度拿捏得越來越好了。”
袁今夏挑了挑眉,笑道,“大人聽出來了?”
陸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