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不準許袁今夏下床,袁今夏隻好服從,可一張小嘴卻不閒著。
“大人,我們出發吧,卑職可以的。”
陸繹麵對小姑娘不停地央求,一味不理,隻管坐在桌前看書。
“大人此番去杭州是有大事要做的,若為了卑職的緣故誤了行程,再誤了大事,卑職怎能承擔得起?”
陸繹喝了一口茶。
“大人已經派了兩位岑校尉去打前站,若到了時辰大人沒有出現,他們說不定會以為大人遇到了什麼事,定會十分著急。”
陸繹翻了一頁書,繼續看著。
“卑職認識的陸大人,一向不因私廢公,如今為了卑職卻要放棄自己的原則,卑職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陸繹放下書,起身來到床前,看著小姑娘。
“大人改變主意了?”袁今夏說著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陸繹先一步將人擋住,坐在床邊。袁今夏隻好往裡挪了一下,說道,“大人,這種事卑職都習慣了,不礙事的,以前在六扇門時,趕上抓賊或者巡街還不是照樣該做什麼做什麼。”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難道你希望我為了趕路不顧及你的身體麼?”
袁今夏聽陸繹這樣說,心裡自然十分感動,但依舊執著地說道,“可若因卑職誤了事呢?”
“你想得倒多,岑福和岑壽是隻吃白飯的麼?”
“那怎麼可能?兩位岑校尉是大人的左膀右臂,自然十分能乾。”
“那你還擔心什麼?”
“嘿……是啊,我擔心什麼呢?”袁今夏重複著,偷偷看了陸繹一眼,抿嘴笑了起來。
陸繹見狀,不禁心裡一動,說道,“還是頭一次見你笑得如此靦腆。”
袁今夏想起在楓林坳時,陸繹看見自己穿著粉色衣裳,說‘你穿成這樣倒有幾分女孩家的樣子,’遂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大人一直不將我當成是一個姑娘麼?那……那現在為何又……又待我這樣好?還說了那麼多甜言蜜語,怕不是哄我的,”心裡想著,臉上便現了委屈的神色出來。
陸繹目光始終未離開小姑娘,見她神色突然變化,便問道,“想什麼呢?”
袁今夏咬了咬嘴唇,思忖了片刻後才問道,“卑職以前在大人心裡很不堪麼?”
陸繹回答得很自然,“沒有啊。”
“大人從未討厭過卑職?”
“倒是有過。”
袁今夏料想會有,但卻不成想陸繹能如此坦誠和率直地說出來,一時間有些驚愕,睜大了眼睛看向陸繹。
陸繹笑道,“初見時,你不是更討厭我?為何就不能允許我也討厭你?”
袁今夏見陸繹笑得坦蕩,便也跟著笑了,連聲說道,“大人,都過去的事了,就彆提了。”
“明明是你胡思亂想,”陸繹嗔怪著,又說道,“今日你不要再想其它了,安穩地在這裡好好休息,聽話,躺下。”
袁今夏便聽話地向下一滑,鑽進了被子,抬眼看陸繹時,見陸繹看自己的眼神中滿是關切,便極開心和感動,一瞬間便拋卻了之前的煩惱,咧開小嘴笑了,笑得眉眼彎彎。
陸繹見狀,心裡不免又是一動。
袁今夏見陸繹突然脫了靴子,再一抬腿便上了床,緊接著平躺在自己身邊,便有些慌了,說道,“大人,您乾什麼呀?大人?”
陸繹將雙臂抱在胸前,說道,“你怕什麼?又不是沒有過?經曆過那麼多次,你還要防著我麼?”
袁今夏自然信得過陸繹的為人,暗道,“是啊,經曆過那麼多次與大人‘同床共枕’,經曆過那麼多次與大人牽手前行,經曆過那麼多次被大人擁在懷裡,可大人一直克己複禮,單從這一點上來講,這世間的男子豈能再找出第二人來?”
“怎麼不說話?怕了?”
“我才不怕呢,”小姑娘想明白這一層,說話的語氣竟然有些帶了些許撒嬌的意味。
這些時日以來,陸繹一直在儘力克製著自己,可每每麵對小姑娘嬌憨可愛的模樣,不免總是有些衝動。此時聽得小姑娘軟語嬌膩,心動之餘,臉上便紅了起來,一伸手拽了被子,搭在自己腰間。
袁今夏哪曉得陸繹此時此刻的心思?兀自說道,“大人,有些事本不願想起來,但其實拋卻那些可惡的人,可惡的事,隻餘下大人,還是很美好的。”
“你是說當日在花舫上的事?”
“是啊,大人可能不曉得,當日卑職已經做好了準備,若真發生了意外,可能早就沒有卑職了。”
陸繹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縱使小姑娘身為捕快,曆經過平常女子沒有經曆過的事,但她畢竟也是一個女子,貞潔自然看得比生命還重要,若真麵臨著侮辱,以她的性子,定不會讓惡人如願。陸繹想想便是一身冷汗。
“可是大人,卑職有一層至今沒想明白。”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