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不解,“唯有一死,”這種話可不像她認識的大人能說出來的話,遂急急地問道,“大人,您在說什麼?”
陸繹衝楊嶽示意了一下。楊嶽會意,打開門,向四外張望了一會兒,又快速退回,將門關嚴了,衝陸繹點了點頭。
陸繹這才說道,“敏兒,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必嫁過去,但要冒些危險,不知你可敢一試?”
淳於敏一聽,眼睛放了光,立刻說道,“表兄請說,不管多危險,也總好過嫁給那麵具人。”
“成親當日,在男方來接親之時,你選擇服毒自儘。”
“啊?”淳於敏大驚失色,“這……”
袁今夏和楊嶽不愧是做捕快的,立刻悟出了陸繹的意思,但具體怎樣辦卻一時想不通,遂認真聽陸繹說下去。
“女子出嫁當日,在娘家自殺身亡,並未完婚,男方一定不會選擇將死屍帶回去,尤其是司馬長安這樣的有頭無臉之人。”
袁今夏聽陸繹用“有頭無臉”來形容司馬長安,原本緊張的情緒突然緩解了許多,暗道,“大人說話還真是有趣兒。”
陸繹繼續說道,“既然你已經死了,那麼陪嫁的嫁妝自然不必送到男方家,你們家的馬場也可保下來。”
“妙啊,大人您是怎麼想到這一層的?”袁今夏此時已明白了陸繹的通盤打算。
陸繹沒接袁今夏的話,繼續說道,“司馬長安陪了夫人又折了馬場,必不會善罷乾休,定會請人驗屍,也會向舅父施壓,說不定還會將你哥哥重新捉拿歸案治罪,所以你一會兒要去與舅父說,既是司馬家有言在先,用嫁女帶馬場作為陪嫁換你哥哥的性命,那須得寫下正式的文書,並請官府蓋章定論,以後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反悔。”
淳於敏還是很糊塗,卻仍舊應道,“好,我明白怎麼做。”
“接下來就是如何處理你的身後事了。”
淳於敏不解地問道,“表兄,敏兒糊塗,我是真的死了?”
袁今夏笑道,“當然不是真死,敏兒,大人的這個計策甚妙,既保住了你,又保住了你們家的馬場,當然……”袁今夏又轉身陸繹,“也避免了京城陸家卷入這場紛爭。”
陸繹向袁今夏投來讚許的目光,繼續說道,“待嫁新娘橫死,最受人忌諱,所以驗屍過後,以服毒自儘蓋棺定論,那麼就會即刻將你安葬。以我對舅父的了解,他恐怕不會讓你入淳於家的祖墳,勢必尋個地方草草埋了,甚至連塊墓碑都不會留。”
淳於敏略有些難過,說道,“我爹和我娘平日裡待我極好,可曆經此事,我才知道,女兒家在父母眼裡又算得什麼?不過是利益的交換工具罷了。”
“楊嶽,你和今夏到時就負責跟蹤並救出敏兒,將她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待風聲過了,你將她送到揚州,尋到楊前輩後,楊家能否接受敏兒進門,便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了。”
楊嶽喜出望外,激動地應道,“楊嶽謝過陸大人!大恩大德,容楊嶽一生相報!”
“敏兒,從那以後,這世上再無淳於敏,以後你須改名換姓,你可願意?”
“敏兒願意,若此法能成,敏兒從此便改姓名作於敏,”說罷,竟然雙膝跪地,“多謝表兄相救,更要多謝表兄成全敏兒與楊大哥。”
袁今夏聽著歡喜,可有一處關鍵問題,便衝陸繹問道,“大人,那藥從何而來?”
陸繹從懷中摸出兩個藥瓶,從每個藥瓶中分彆倒出一粒,說道,“這個藥,隻須服下一粒,便如死去一般,若七日後不服用解藥,才是真正死了。這個是解藥,服下後一刻鐘便可蘇醒過來。”
袁今夏取了兩張紙,用筆在上麵勾勾畫畫作了記號,從陸繹手裡接過藥,分彆包了,又分彆遞給淳於敏和大楊,說道,“敏兒,把藥收好,千萬彆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你身邊的丫頭。”
淳於敏重重地點頭,捧著藥,驚喜地流下了眼淚。
陸繹囑咐道,“敏兒,這藥服下去即刻生效,與中毒死去的症狀毫無差異,很容易就會被你身邊的丫頭發現,所以,你須記住,在出嫁當日,聽到鑼鼓聲後,方能服下去。”
袁今夏不解,問道,“大人,為何要選擇這個時辰?”
“若提前太過,恐生更多是非,此時服藥,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恰恰能說明敏兒是在絕望之時選擇了服毒自儘,與他人無關。至於毒藥從何而來,任誰也不會問出來,隻能不了了之。”
“敏兒記住了!敏兒這就去找爹娘辦表兄交待的事。”
陸繹點頭,說道,“楊嶽,你送敏兒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