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時候,她們兩個正在用晚膳,挑三揀四的,說什麼官驛的飯菜不好吃之類的,我瞧著有魚有肉有湯有菜的,並未苛待她們,怎的就被她們嫌棄了呢?在普通的百姓人家,吃上這樣一頓餐飯都是很奢侈的,可見她們是被吳大人給寵壞了。”
袁今夏剛說了一小段,岑壽看看自己麵前的四菜一湯,接話道,“這不是和我的待遇一樣麼?什麼時候輪到她們和我平起平坐了?”
岑福嗔道,“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我站在她們身後輕輕咳了一聲,大概是覺察到來人了,她們便立刻裝作很嫻淑的樣子,坐得端正起來,然後才緩緩轉過頭,”袁今夏邊說邊學著她們的樣子。
陸繹瞧著小姑娘滑稽的模樣,忍俊不禁。
“見是我,又往我身後瞧,大概是沒瞧見大人吧?”袁今夏說著瞟了陸繹一眼,繼續說道,“兩人極為失望,但轉瞬間便站起來將我夾在中間,兩張嘴吵個不停。”
岑壽喝了一口湯,咽下去後問道,“他們吵什麼?難不成是跟你抱怨飯菜難吃?”
“不是,她們兩張嘴不停地問,陸大人呢?可是陸大人讓你來請我們的?今晚是我去伺候呢?還是她去?還是我們兩個一起?陸大人是怎麼說的?你倒是快說呀,你個死丫頭。”
岑福看了陸繹一眼,見陸繹微微蹙起眉頭,暗道,“這兩個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罵袁姑娘死丫頭。”
岑壽吃飽喝足,放下碗筷,說道,“膽子倒是不小,若是我跟了去,定掄圓了巴掌扇她們兩個耳光,替你出氣。”
袁今夏笑道,“這不是重點,重點不在我身上,”說著斜眼瞟著陸繹。
陸繹瞪了小姑娘一眼。
袁今夏便嘻嘻笑了起來,繼續說道,“我趕緊安撫呀,跟她們說,陸大人還不曾回來,兩位姑娘莫心急,剛剛用過了飯,不知吃得膩不膩?我帶來了一盤新鮮果子,嘗嘗可合口味?”
岑壽嘟囔道,“便宜她們了,我都沒果子吃呢。”
“我見她們兩個眼睛裡放光,便猜測她們在吳家的待遇也好不到哪裡去,聯想到剛剛她們對飯菜的挑剔,不過是因為見不到大人,所以一定是吃飽了撐的。”
“對,吃飽了撐的碎嘴子,又閒的沒事做,這樣的女人最討厭了。”
陸繹、岑福和袁今夏齊齊看向岑壽,皆是一臉吃驚。
“看著我做什麼?我有經曆呀,”岑壽倒不覺得怎樣,說道,“我五六歲時,曾請過兩個嬤嬤貼身照顧我,她們沒事時便會嚼舌根子,後來被管家打發了出去,管家還要寫信稟報伯伯,我將他勸下了,那麼遠,為何要給伯伯添煩呢?解決了就好,再之後家裡便隻有小廝了。”
袁今夏問道,“這麼說,你從小到大,更是極少接觸女子?”
“那倒也不是,管家家裡有個小女兒,比我小一歲,我常與她一塊玩耍,到了八歲之後,才鮮少見麵了。”
“那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呢。”
“哪有?不過是幼時的夥伴而已,”岑壽老老實實回答道,突然反應過來,說道,“怎麼就拐到我身上來了?你繼續說。”
“好,我繼續,與她們攀談套話的本事,我還是有的,隻不過她們根本不上道,三句話不離陸大人,好家夥,這心裡就隻有陸大人了。”
陸繹見小姑娘總是有意無意瞟著自己,便調侃道,“也有你敗下陣來的時候?”
“那怎麼可能?大人,她們既然對大人格外感興趣,我便與她們談大人便是了。”
陸繹眉頭明顯蹙了起來,“談我?”
岑福也暗道,“袁姑娘膽子真是大,竟然敢在背後與那樣的女子談論大人。”
岑壽也上來了興趣,問道,“你說大哥哥什麼了?”
“當然是誇大人長得俊俏,才情又高,待人又好,又喜乾淨,又不多言,”袁今夏故意咬重了每一個字。
“這是事實呀,還說了什麼?”岑壽不嫌事兒大地繼續追問。
岑福伸手在岑壽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嗔道,“袁姑娘馬上說到緊要處了,你打什麼岔兒?”
岑壽揉著腦袋,瞪了岑福一眼。
“她們高興的呀,手舞足蹈,還說,昨日初見陸大人便已著迷了,這心裡呀想的都是陸大人,哪還有心思做彆的。我就跟她們講,陸大人是錦衣衛,待人待事都要了解得透徹,這是習慣,你們想要親近他,那總得讓他對你們知根知底呀。”
岑壽說道,“你這說得也太直白了,她們能上套嗎?”
“能上套嗎?你把嗎字去掉,你是沒看見她們那副鬼樣子,聽我那麼一說,立刻又將我夾在了中間,開始七嘴八舌,一個說,我肩膀上有顆痣,可形狀好看著呢,另一個說,我身材好,腰細著呢,哎呀,下麵的話就聽不得了,我也學不得了。”
聽到這裡,陸繹,岑福和岑壽全都沉默了,就連岑壽也不敢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