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暑將臨·
小暑的熱風裹挾著星砂,在星垣仙山腳下卷起淡紫色的霧嵐。青黛仰頭望向山腰處若隱若現的紫府星樓,那樓宇的飛簷鬥拱間竟嵌滿碎星,每一片瓦當都刻著紫蘇葉的紋樣,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虹光。阿離的斬妖劍突然發出清鳴,劍柄上的五帝紫蘇紋與樓體共鳴,震落幾點星芒,宛如紫蘇仙君指尖抖落的煙灰。
"星樓的方位與二十八宿吻合。"白術轉動羅盤,青銅表麵映出流轉的星圖,"看這星軌偏移的軌跡......紫蘇仙君的本命星"紫宸"竟在三年前突然黯淡。"阿杏握緊照影古鏡,鏡麵泛起漣漪,映出星樓正門的匾額——"天光不夜"四字已被濁氣熏成灰紫,卻仍有微光從門縫間滲出,像是被困的星辰在呼救。
推開星樓大門的瞬間,千萬盞琉璃星燈同時亮起。燈盞懸在蛛網狀的銀線間,每一盞都刻著不同的星象:有的燈中凝固著流星雨的軌跡,有的盛著未融的月潮,最中央的穹頂下,一座巨大的星盤緩緩轉動,十二根青銅柱上纏繞著紫蘇藤蔓,藤蔓頂端托著十二塊殘缺的星核碎片。
"是天光星核。"青黛的聲音裡帶著震顫,她認出這是上古維係天地秩序的核心。阿杏觸碰最近的青銅柱,藤蔓突然纏上她的手腕,鏡麵中閃過碎片般的記憶:紫蘇仙君身著十二章紋法衣,與水鏡族長老共同將星核嵌入星盤,他們身後站著年輕的墨淵,發間彆著白裙女子送的紫蘇花。
"星核碎裂時,濁氣趁機侵入......"阿杏喃喃自語,鏡中浮現出地動山搖的場景,墨淵抱著瀕死的女子衝進星樓,他袖中的濁氣觸碰到星核碎片,頓時激起黑色的災厄之雲。紫蘇仙君揮劍阻攔,卻被墨淵手中的濁氣之刃劃破衣袖,露出腕間與青黛相同的紫蘇靈紋——原來他們曾是同修。
人間的異象在此刻達到頂峰。白術突然踉蹌半步,羅盤上的星辰倒影竟全部倒轉,海水般的青光從指針縫隙滲出:"北鬥七星正在墜落......照這個速度,夏至日蝕時......"他話音未落,星樓外傳來山崩般的轟鳴,整座星垣山突然震動,穹頂的星燈紛紛碎裂,墜落的星芒在地麵拚出即將熄滅的紫宸星圖。
"必須修複星核。"青黛取出紫蘇靈根,根須在接觸星盤的瞬間瘋狂生長,萬千藤蔓托起十二塊碎片,卻在觸及濁氣時冒出青煙。阿杏割破掌心,雙魚血珠滴在碎片上,竟如鑰匙般嵌入凹槽,碎片頓時發出龍吟般的清響。照影古鏡自動懸浮至星盤中央,鏡中映出早已失傳的"星垣修複咒",每一個符文都與她胎記的紋路吻合。
當最後一道咒文刻入星核,整座星樓突然被紫光籠罩。阿杏在強光中看見更久遠的記憶:水鏡族少女站在星盤前,手中的照影古鏡與星核共鳴,紫蘇仙君站在她身側,衣擺上的十二章紋正是星樓穹頂的星圖。墨淵帶著白裙女子闖入時,少女正以血為引加固星核封印,那女子竟也是水鏡族血脈,卻因體弱無法承受鏡靈之力。
"原來她才是原定的鏡靈宿主......"阿杏看著記憶中女子化作光點融入星核,終於明白墨淵執念的根源。星樓外的濁氣突然凝成巨手,拍碎了半麵牆壁,露出外麵倒懸的星辰——北鬥七星已觸到山頂的樹冠,每顆星都蒙著一層灰敗的濁氣,宛如被掐住咽喉的明燈。
"日蝕將至!"白術的羅盤徹底碎裂,青銅片劃傷他的掌心,"必須在紫宸星升起前......"話未說完,星盤突然劇烈震動,修複過半的星核再次崩裂,一塊碎片擊中青黛肩頭,仙衣下露出與紫蘇仙君相同的靈紋——原來她才是白裙女子的轉世。
阿杏猛地抬頭,照影古鏡中映出雙重畫麵:過去的紫蘇仙君將靈紋渡給瀕死的女子,現在的青黛正捂著傷口念咒,靈紋如活物般爬向星核。墨淵的虛影突然出現在濁氣中,他手中握著最後一塊星核碎片,眼中卻不再是瘋狂,而是悔恨的淚光。"用我的濁氣......中和星核裡的災厄之力......"虛影將碎片按入星盤,碎片瞬間被染成深紫,卻奇跡般與其他碎片契合。
星核重新亮起的刹那,倒懸的星辰紛紛歸位。青黛跪倒在星盤前,肩頭的靈紋轉移到星核表麵,化作紫蘇藤蔓的形狀。阿離接住險些跌倒的阿杏,斬妖劍上的紋路與星樓穹頂完全重合,竟形成一道臨時的星門。白術望著重新轉動的星盤,發現紫宸星的亮度比先前更盛,隻是旁邊多了一顆細小的伴星,如雙魚般環繞左右。
"墨淵......"阿杏觸碰濁氣消散後的殘影,指尖沾上一點星砂,"他的執念雖然釀成大錯,卻也算是......贖了罪。"青黛點點頭,從懷中取出白裙女子的銀簪,簪頭的紫蘇花突然綻放,花瓣上凝結著星核的微光。星樓外,小暑的雨絲終於落下,洗淨了滿山的濁氣,露出山巔處"紫宸台"三個鎏金大字,那裡曾是紫蘇仙君觀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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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站在星樓門口,望著重新清朗的星空。阿杏的雙魚胎記與照影古鏡同時發熱,鏡中映出下一個目的地:一片被星砂覆蓋的荒原,中央矗立著斷裂的鏡門,門後隱約可見旋轉的星核碎片。白術撿起半塊羅盤,碎片上的紋路竟指向荒原深處,那裡,有更古老的秘密等待揭曉。
風起時,星樓的琉璃燈重新亮起,每一盞都映著不同的故事。青黛輕撫肩頭,那裡還殘留著靈紋的餘溫,像是紫蘇仙君最後的守護。阿離將斬妖劍插回劍鞘,劍刃上倒映著紫宸星的光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而阿杏,她握緊照影古鏡,鏡中閃過夏至日蝕的畫麵——但這一次,星核在中央閃耀,如同一顆跳動的紫色心臟。
小暑的雨絲漸密,洗去了星垣山上的濁氣,卻洗不去眾人心中的疑慮。他們知道,修複星核隻是第一步,黑袍人的背後還有更強大的勢力,而照影古鏡的十二鏡靈,還有幾片散落在未知的角落。但此刻,星樓中的星燈為他們照亮了前路,紫蘇藤蔓在雨中抽出新芽,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希望的微光。
第十章完,約4500字)
下章預告:大暑灼空·鏡門殘垣窺星核
眾人抵達星砂荒原,發現斷裂的鏡門後是被濁氣凝固的"星核殘界",每一片碎片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災難。阿杏通過古鏡召喚鏡靈,卻喚醒了被濁氣侵蝕的"影衛傀儡",這些傀儡竟穿著水鏡族的戰衣。青黛在殘界中找到紫蘇仙君的星命玉簡,得知當年為封印濁氣,他自願將靈識分為十二份融入鏡靈。與此同時,人間出現"星砂病",患者皮膚會滲出星砂,最終化作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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