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神記·二十四節氣藥靈傳》
第十回·小暑·
一·溫風至時識上焦
六月節,百草園內的風如期變溫,卻非往年的輕柔拂麵,而是裹挾著蒸騰的濕氣,如蒸籠開啟,風過之處,“手太陰肺經”的藥草紛紛垂首——薄荷葉片卷曲如拳,石膏表麵凝結著水珠,連一向挺拔的辛夷花也低下了頭。關茯神立於“三焦氣化台”上,見自己的袍角竟也凝著細密的汗珠,腰間的“土德鈴”被濕氣浸得發暗,鈴聲渾濁如濁酒泛泡,正是“濕熱困阻上焦,肺失清肅”之征。
“小暑三候,溫風至為初候,本應火生土而氣清,”他喃喃自語,指尖輕觸台邊的“濕度測候儀”,儀上的水珠竟順著刻度線滑落,在台麵上積成小水窪,“今歲太角木運生火,火盛生濕,又值未月土旺,遂成‘濕熱交蒸,上焦如霧’之局。”話音未落,遠處的“肺火徑”傳來異響,竟是薄荷化作的“風溫之靈”,渾身冒著熱氣,葉片邊緣焦黑如被火烤。
茯苓仙子匆匆趕來,廣袖中帶著濃重的薄荷腦味:“尊長,東邊的石膏崖遭了濕劫!新采的石膏本應雪白如璧,如今卻蒙上青灰色黴斑,敲開後內部竟有黃色黏液,如肺熱生痰之象!”關茯神急行至石膏崖,見石膏層間的縫隙裡滲出黏膩的漿液,用“土德鑿”輕敲,漿液竟呈膠狀,散發著酸腐之氣,恰似肺癰患者的膿痰。
“此乃‘濕熱上壅,肺失宣降’之象,”他取出“清暑宣肺散”,以小暑清晨的荷葉露調和後噴灑,藥粉遇濕熱化作白色煙霧,“石膏辛寒,能清瀉肺熱;薄荷辛涼,能疏散風熱;合茯神之甘淡滲濕,共成‘清熱宣肺,化濕和中’之功。”
話音未落,石膏表麵的黴斑漸漸退去,露出底下的雪白色,縫隙中的漿液化作清液,順著石紋流淌,在地麵聚成“清肺化濕”四字。關茯神望著重新通透的石膏,見其紋理間流動著淡青色霧氣,恰似肺中清肅之氣重新布散。
二·蟋蟀居壁辨中焦
卯時初刻,“蟋蟀居壁”之候應時而來。關茯神在“中焦痞滿台”上蹙眉——本該在草叢中跳躍的蟋蟀,竟蜷縮在石牆縫隙裡,翅膀緊貼身體,尾部排出黑色黏液,黏液落地即化作細小的“痞”字,如脾胃濕熱阻滯之象。他以“土德杖”輕點地麵,杖頭竟陷入濕軟的泥土中,拔出時帶出的泥土黏如膠漆,正是“濕困脾土,氣機阻滯”的明證。
“蟋蟀屬土,應脾胃之氣,”他對身旁的厚樸仙子說道,後者身著褐色長裙,裙擺上繡著厚樸樹皮的紋路,發間插著一支沉香木簪,“今歲濕熱困中,脾失健運,遂使蟋蟀避濕就燥,卻反成‘濕鬱化熱,寒熱錯雜’之局。看這蟲身蜷縮,如胃脘痞滿;黏液黑稠,如濕熱瘀阻。”
厚樸仙子輕揮衣袖,厚樸的辛香如利刃破繭,那些蜷縮的蟋蟀嗅到香氣,竟紛紛爬出縫隙,抖動翅膀,排出的黏液化作清液,露出底下正常的青褐色軀體。“厚樸苦溫,能燥濕消痰,下氣除滿,”她解釋道,“《名醫彆錄》言其‘溫中,消痰下氣,治霍亂’。今與半夏相配,辛開苦降,可破中焦濕痞。”
說話間,一隻蟋蟀忽然膨脹如球,“砰”地炸裂,噴出黃綠相間的濁物,濁物中裹著未消化的穀粒與痰塊。關茯神急取“半夏瀉心湯”化水澆灌,半夏、乾薑、黃連、黃芩等藥靈化作五行清泉,半夏之辛開痞結,乾薑之溫散寒氣,黃連、黃芩之苦降熱濁,最終在蟋蟀體內形成“中焦氣機升降圖”,濁物隨清泉排出,化作“脾運胃降”四字。
蟋蟀振翅時,翅膀上的“痞滿”二字化作“氣通”,隨氣流散入空中。關茯神望著重新活潑的蟲群,見它們竟排成“脾胃調和”之形,恰似中焦氣機恢複的征兆。
三·鷹始摯察下焦
辰時三刻,“鷹始摯”之候降臨。關茯神站在“下焦濕熱台”上,見雄鷹在低空盤旋,利爪上沾著潮濕的泥土,偶爾俯衝啄食,卻頻頻甩頭,似有異物梗喉。他望向百草園的“肝腎溪”,見溪水渾濁如漿,澤瀉的塊莖腫脹如瘤,通草的莖髓被泥沙堵塞,恰似“濕熱下注,膀胱不利”之象。
“鷹屬金,應肺與大腸,”他對身旁的滑石郎君說道,後者身著白色勁裝,腰掛“通淋囊”,囊中裝著滑石粉,“今歲濕熱下趨,金氣被侮,遂使鷹摯食而難化。看這溪水濁滯,如小便不利;鷹爪沾泥,如大腸濕熱。”
滑石郎君點頭,解下“通淋囊”輕晃,滑石的淡涼之氣如秋水沁脾,那些渾濁的溪水嗅到涼氣,竟自動澄清,泥沙沉入溪底,露出底下的鵝卵石。“滑石甘淡寒,入膀胱經,能清熱利濕,通淋解暑,”他解釋道,“《醫學啟源》言其‘主治濕熱,利小便’。今與通草相配,可增強清熱通淋之效。”
說話間,一位“下焦濕熱患者”被抬來——竟是段腫脹的輸尿管,表麵布滿黃色結石,如“石淋”之象。關茯神急取“八正散”化裁,取滑石、通草、車前子、瞿麥,合茯苓、茯神,共製“清熱通淋散”。藥散服下,輸尿管中竟響起潺潺水聲,如江河導滯,片刻後排出數枚米粒大小的結石,結石表麵刻著“濕熱”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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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尿管恢複通暢時,表麵浮現出“水道通利”的光暈,關茯神望著重新清澈的“肝腎溪”,見溪水中的澤瀉、通草隨波搖曳,恰似下焦濕熱隨水而去。
四·四診合參探三焦
巳時正刻,“土德診室”迎來一位三焦俱病的患者——人形的“濕熱壅盛”,其頭重如裹,胸脘痞悶,小便短赤,大便黏滯,全身皮膚發黃如橘子,口中黏膩不欲飲,舌苔黃膩如積粉,脈滑數有力,正是“上中下三焦,濕熱彌漫”之重症。
關茯神望其體態:形體肥胖,步履沉重,如濕困脾土;聞其聲:咳嗽痰多,聲音重濁,如肺失清肅;問其症:“發熱汗出不解,口苦口黏,陰囊潮濕,帶下黃稠。”切其脈:寸關尺俱滑數,如珠走盤,正是“三焦氣化失司,濕熱無處不到”之象。
“此乃‘濕熱彌漫三焦,波及氣血’之證,”他對圍聚的藥靈們說道,“《溫病條辨》雲:‘濕溫初起,邪在膜原,宜芳香化濁。’然今已入氣分,當用‘分消走泄’之法,上焦宜清,中焦宜燥,下焦宜利。”
於是,上焦取石膏、薄荷清宣肺熱,中焦取厚樸、半夏燥濕運脾,下焦取滑石、通草清熱利濕,再合茯苓、茯神健脾滲濕,共成“三焦分消湯”。關茯神親自掌勺,以桑枝火煎藥,先煎石膏、厚樸以開上中焦,後下薄荷、滑石以清透下焦,藥湯成時,上焦的霧氣、中焦的穀香、下焦的水腥氣竟層次分明。
患者服下湯藥,周身微微汗出,小便量增,大便排出黏膩穢物,如“三焦決瀆”之象。三劑後,患者頭重、痞悶儘消,黃疸漸退,舌苔退去大半,露出底下淡紅舌質。關茯神指著患者清亮的雙目:“看這目睛由黃轉清,正是‘濕熱從三焦分消’之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