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寶光迷閣
虹橋如活物般穿越凡神兩界,末端觸及寶光閣門檻的瞬間,閣中十萬寶鏡同時爆發出刺目白光。阿野下意識抬手遮擋,指縫間卻看見每麵鏡子裡都映著相同的畫麵:菽靈被倒吊在由彩虹骸骨織成的牢籠中,青絲如斷裂的虹帶垂落,每根發絲都纏著刻有"亂神者,奪其色"的分光鎖,鎖鏈另一端連著寶鏡的汞銀底座,她的指尖距離地麵的虹靈骸骨隻有三寸,卻像是隔著生死鴻溝。
"這些鏡子...是用虹靈的瞳孔做的。"宓羅的凡人血在掌心沸騰,她看見鏡麵上的劃痕竟是虹靈的睫毛化石,"每麵鏡子都是一雙被剜去的眼睛,神庭用它們來監視凡界的虹光信仰。"寶鏡排列成八卦陣型,中央高台上的牢籠懸浮在半空,籠底鋪滿曆代觀虹人的舌骨,每根骨頭都刻著"緘其口"的咒文。
阿野的鐮刀胎記突然劇痛,一段被封印的記憶如閃電劈入腦海:混沌初開時,農耕神手持開天鐮站在不周山頂,對麵是被鎖鏈束縛的菽靈。司律神官的虛影高舉分光鏡,獰笑著剜向菽靈的雙眼,農耕神突然steppingforard,以自己的雙目換下菽靈的眼睛:"她的眼睛要留著看凡人的豐收,我的眼睛,就用來承受神庭的怒火吧。"神血滴在菽苗上,竟長出能看見氣運的虹豆,豆莢上的七彩紋路,正是農耕神眼中的虹光。
"原來...我們的羈絆早在創世時就已種下。"阿野握緊開天鐮,鐮刃映出菽靈眼中的淚光,那淚光中既有千年囚禁的痛楚,也有劫後重逢的希冀。他踏碎鏡陣邊緣的"絕其嗣"銘文磚,每一步都震落鏡麵上的"神庭永固"咒文,露出底下用虹靈血淚寫的"救我"二字,字跡層層疊疊,足有三尺之厚。
"用你的凡人血,融了這些鏡子!"菽靈突然踢開纏在腳踝的分光鎖,鎖鏈斷裂處濺出的不是血,而是凝固的虹光碎片,"每麵鏡子裡都封著一位因記錄虹光被滅口的凡人,他們的舌頭被做成鏡鏈,笑聲被熬成鏡油..."她的聲音被咳嗽打斷,吐出的血珠落在虹橋上,竟開出微型虹豆苗。
宓羅咬破指尖,凡人血珠如暴雨灑向寶鏡。血珠觸及鏡麵的瞬間,竟化作千萬隻彩蝶,每隻彩蝶的翅膀都映著不同朝代的民間氣象謠:"朝虹雨,夕虹晴"的吳越俚語、"虹頂流水沒小橋"的關中童謠、"虹穿豆架是豐年"的嶺南農諺。彩蝶振翅間,鏡麵上的弑神咒文如冰雪消融,露出裡麵被封印的凡人虛影——他們身著不同朝代的服飾,卻都握著半粒虹豆種,種臍處刻著各自的名字:張觀虹、李望霞、王測霓...
寶鏡紛紛碎裂的聲響中,被封印千年的虹靈殘魂從鏡中溢出。她們的羽翼雖殘破不全,卻在凡人血的滋潤下重新染上色彩,殘魂們相擁成虹,托起菽靈的牢籠。阿野看見,某位宋代農人的虛影將虹豆種埋入虹橋石板,種子瞬間長成藤蔓,纏繞住分光鎖,鎖上的"奪其色"銘文竟被藤蔓上的虹光燒成灰燼。
"這些凡人...從未忘記過虹光。"菽靈的聲音裡帶著哽咽,她的指尖撫過一位明代少女的虛影,少女懷中抱著被焚毀的《虹光誌》殘頁,"他們用血肉之軀守護著凡神共生的記憶,而神庭的鏡子,終究鎖不住人心。"此時,虹靈殘魂組成的彩虹橋突然發力,將牢籠從高台上拽下,分光鎖的碎片如暴雨墜落,每片碎片都在虹光中發出不甘的尖嘯。
阿野揮動開天鐮斬向最後幾根鎖鏈,鐮刃與農耕神殘留的神血共鳴,竟在虛空中顯化出上古虹弓的虛影。虹弓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千萬凡人對色彩的渴望,箭矢穿透牢籠的瞬間,菽靈的青絲突然化作虹豆藤蔓,纏繞住阿野和宓羅的手腕,藤蔓上結出的虹豆莢裡,竟映著三人並肩作戰的倒影。
"小心!"宓羅突然推開阿野,分光鏡的守陣神官不知何時潛至近前,手中的滅虹炮已凝聚完畢。炮口噴出的灰白濁氣卷著虹靈殘魂,卻在觸及宓羅的凡人血時,顯露出裡麵裹著的——司律神官的獰笑虛影。那是三百年前主導剜去花神羽翼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借神官之體重生。
"你們以為打碎鏡子就能拯救虹光?"司律神官的虛影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周圍的虹光,"沒有了色彩,凡人就像螻蟻般渺小!"阿野握緊菽靈遞來的虹豆種,突然想起農耕神記憶中的畫麵:創世時,花神用彩虹為筆,在凡人眼中畫下希望。他將種子按在開天鐮上,胎記與種子共鳴,竟在鐮刃上長出能斬斷濁氣的虹光之刃。
"凡人的眼睛,從來不需要神庭施舍色彩。"阿野揮鐮斬向滅虹炮,虹光之刃切開濁氣的瞬間,司律神官的虛影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萬千碎鏡墜落。寶光閣劇烈震動,虹靈骸骨堆砌的地基開始崩塌,露出底下封存的虹靈核心——那是枚巨大的虹豆,豆莢上刻著創世花神的箴言:"凡神共輝,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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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羅趁機將凡人血滴在虹靈核心上,核心裂開的刹那,無數虹光噴湧而出,照亮了寶光閣的每道縫隙。被囚禁的虹靈們舒展羽翼,圍繞著菽靈旋轉,她的青絲已恢複七彩光澤,發間彆著的虹豆莢裡,正孕育著新一代的虹靈。
"我們...自由了?"某位虹靈的聲音裡帶著不敢置信,她的羽翼掃過阿野的胎記,竟在他掌心留下一枚虹光印記,"謝謝你,凡人的守護者。"阿野搖頭,望向懷中的菽靈,她的指尖正與宓羅的凡人血產生共鳴,在虹橋上種下能生長彩虹的豆苗。
"不是我救了你們,"阿野輕聲說,看著寶光閣外逐漸恢複色彩的江南水鄉,"是凡人從未放棄過希望,而我們,隻是幫他們找回了看見色彩的勇氣。"宓羅點頭,發間的七彩稻花與菽靈的虹豆藤相互纏繞,竟在虹橋儘頭織出一道永不褪色的彩虹——那是凡神共生的象征,也是神庭無法再剝奪的凡人權利。
此時,護糧將的寒蟬群馱著明心殿的最新消息飛來:平等花已在仙庭紮根,四成仙官摘下了象征神權的星冠,改用凡人的鬥笠。阿野握緊開天鐮,鐮刃上的虹光之刃雖已消散,卻在胎記中留下了一道彩虹紋路。他知道,這場關於色彩的戰爭,凡人已經贏回了最重要的東西——看見希望的權利。
寶光閣的廢墟上,虹豆藤正在迅速蔓延,藤蔓上的虹光露珠墜落在焦黑的菽苗上,瞬間催生出成片的七彩豆田。菽靈站在虹橋中央,張開雙臂,任由虹靈們的羽翼拂過自己的麵頰,她知道,當凡人再次在彩虹下播種時,神庭的暴政,終將在七彩的光芒中徹底崩塌。
第五折·虹豆破陣
守陣神官見虹靈殘魂如潮水般湧向陽關,顫抖的手指猛地插入袖中,竟摸出一枚刻滿骷髏的青銅炮仗——滅虹炮的炮身由十二位花神的虹光神骨拚成,每根骨頭都纏著用她們的青絲編成的滅魂索,炮口凝聚的灰霧中,隱約可見被絞碎的虹靈羽翼殘影。"這是用焚仙台首祭的花神骸骨煉的凶器..."宓羅的凡人血在指尖凝固,她認出了炮身上的牡丹紋,那是初代花神的冠冕碎片。
阿野揮開天鐮引動虹橋氣運,這座由凡人祈願織成的橋梁突然發出蜂鳴,欄柱上的曆代菽米圖紛紛剝落,化作弓弦上的七彩符文。虹豆真靈碎片在他掌心發燙,竟長成三尺長的虹光箭鏃,箭尖凝聚著三千年間凡人對色彩的所有渴望——從新石器時代陶罐上的第一道虹紋,到昨夜孩童在床頭畫的彩虹,全部壓縮成米粒大小的光核。
與此同時,仙庭明心殿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青袍神官們手挽手築起人牆,保護著司農鏡前的平等花苗。為首的老神官咬破舌尖,用血在鏡麵上畫出凡界的秋收圖景,鏡中突然爆發出萬丈虹光,那是凡人用鐮刀在麥田裡割出的彩虹軌跡。"以凡人氣運為箭,以五穀真靈為弓!"阿野怒吼著扣弦,他的鐮刀胎記與創世花種產生共鳴,背後竟顯化出創世花神的虛影。
虛影身著星辰織就的神袍,發間插著尚未分化的雙生花,揮手間灰霧中浮現出"眾生平等"的開天古篆。古篆每一筆都由凡人的"人"字拚成,筆畫間流淌著粟米的金黃、菽豆的翠綠、虹光的七彩。守陣神官驚恐地望向虛影,發現她的麵容竟與宓羅凡人化後的模樣分毫不差——那是創世花神在人間的投影。
虹光箭離弦的刹那,寶光閣的十萬寶鏡同時破碎,鏡中倒映的凡人虛影紛紛伸手托住箭身,將各自珍藏的虹光記憶注入其中。箭鏃穿透滅虹炮的瞬間,炮身的花神骸骨發出悲鳴,十二道神骨裂痕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她們被囚禁時流下的虹光淚。灰霧如沸湯翻湧,顯露出裡麵蜷縮的菽靈本體——她的神衣已被濁氣染成灰白,卻在虹光箭的光芒中蛻變為虹豆藤蔓。
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纏繞著分光鏡祭壇瘋狂生長。每片葉子都展開成古琴形狀,葉脈間流淌著《虹雨農謠》的音符;每個虹豆莢都折射著七彩光芒,裡麵封存著被禁的氣象知識;就連藤蔓上的卷須,都化作能書寫的毛筆,在祭壇石壁上補全了被焚毀的《虹占經》。
"看!"宓羅指向天空,仙庭明心殿的司農鏡正將人間虹光反射到滅虹炮的灰霧中,三成仙官摘下星冠,露出與阿野相同的鐮刀胎記,他們手捧虹豆種,念誦著凡人的祈雨謠。灰霧在雙重光芒的夾擊下土崩瓦解,露出裡麵被囚禁的菽靈真靈——那是顆巨大的虹豆,豆莢上的"和"字神文與阿野的胎記共鳴,竟在虛空中拚出凡神共生的圖騰。
滅虹炮轟然碎裂,守陣神官在虹光中化作齏粉,臨死前發出不甘的怒吼:"神庭不會放過你們..."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被虹豆藤蔓吸收,化作滋養藤蔓的肥料。菽靈的藤蔓纏繞住分光鏡祭壇,鏡片碎片嵌入藤蔓,竟變成能照見未來的魔鏡,每麵鏡子裡都映著凡人在彩虹下耕種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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