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參更名記:康熙朝避諱軼事》
第四章太醫院裡續新篇
康熙三十年孟夏,太醫院南院的編修書房裡,孫之鼎正對著一盞羊角宮燈校勘《本草正義》。案頭攤開的宣紙上,"元參"二字用鬆煙墨寫得飽滿圓潤,筆鋒處隱隱透出清苦藥香——那是用四明山元參汁研磨的特製墨錠。他指尖劃過新刻的書版,梨木上的"元"字鉤畫如玄參根須般蜷曲,恰與三年前嘉興龍舟上的根塊紋路暗合。
"院判,浙江貢來的元參標本到了。"小吏捧著鎏金藥匣進門,匣中根塊用明黃綢緞包裹,正是四明山今年的頭茬貢藥。孫之鼎打開匣蓋,見根塊黑潤如墨玉,斷麵的菊花心在燭光下流轉金紋,竟天然形成"元"字紋路。他想起南巡時康熙指尖的微涼,遂提筆在書稿中寫道:"元參,原名玄參,避聖祖仁皇帝諱,改"玄"為"元",非獨避諱,實因藥性入腎,腎為元本,故名。其色黑屬水,味苦寒屬火,得水火既濟之妙..."
窗外忽然傳來太醫院值房的更鼓,孫之鼎擱筆取過禦賜的紫檀藥匣,匣底刻著康熙禦筆"元參",每筆起鋒都帶著細微的藥香。三年前在南湖龍舟上,皇帝正是用這匣盛著玄參,如今匣內仍殘留著清苦氣息,與新到的元參標本遙相呼應。他忽然想起四明山藥農的詩:"玄根藏地脈,元德濟蒼生",遂命刻工將詩句刻在書版邊欄,作為"元參"條目的注腳。
一、禦筆入典的玄機
編修《本草正義》的第三年,孫之鼎特意奏請康熙禦覽"元參"條目。當黃絹奏折送回時,"元參"二字旁多了朱批:"元者,本也,此藥得先天之本,朕以為名甚合。"朱紅墨跡中竟混著淡淡的藥香,想必是皇帝用元參汁調的朱砂。孫之鼎將朱批摹刻在書版上,見那"元"字的末筆收鋒處,恰與玄參根須的走向一致,宛如一條金線貫串古今。
太醫院的老藥工們聞訊,悄悄在藥匣上拓印禦筆"元"字。有位須發皆白的王姓藥工,曾在康熙首次南巡時負責煎藥,他摸著刻版歎道:"當年聖上嫌"玄"字犯諱,如今這"元"字倒比"玄"字更貼切——您瞧這根,補的不就是腎元嗎?"說罷從袖中取出三十年前的煎藥記錄,泛黃的宣紙上"玄參"二字已被蟲蛀,唯獨"參"字右下角,有個模糊的"元"字批注,正是孫之鼎的筆跡。
二、四明山的考據之旅
乾隆十五年暮春,吳儀洛背著藥簍登上四明山。這位《本草從新》的作者,在山腳下的華佗廟遇見藥農陳老九,見其供桌上擺著康熙年間的貢盒殘片,盒底"元"字的金漆雖已斑駁,卻仍能看出帝王筆意。"老爺子們說,自那以後,元參的根須都朝著京城長。"陳老九捧出一株剛挖的元參,根須果然在土中蜷成北鬥形狀,"您瞧這金紋,和龍舟上的龍鱗一個樣。"
吳儀洛在藥棚裡翻閱陳家族譜,見康熙二十八年的記載中夾著片乾枯的元參,標簽上是金鋐的親筆:"元參更名事,非獨避諱,實乃聖主知醫。"他忽然想起太醫院藏的《本草正義》,其中"元參"條目的配圖,根須走向竟與四明山的地脈圖完全重合。當晚宿在藥棚,夢見康熙南巡的龍舟化作元參根須,在南湖底長成一片藥林,根須間閃爍著"元"字金紋。
三、藥香裡的避諱密碼
嘉慶年間,寧波藥商沈三江在廣州十三行遇見西洋傳教士。當他說起"元參"的由來,傳教士翻開《中華藥典》譯本,指著"元參"條目笑道:"在我們那裡,這藥被稱為"帝王之根",因它的更名故事裡藏著東方的智慧。"沈三江打開祖傳的紫檀藥匣,匣底的"元"字在燭光下與西洋顯微鏡下的元參細胞結構隱隱相合——那些多邊形的細胞,竟組成了微型的"元"字圖案。
如今四明山的藥農仍在華佗廟前晾曬元參,竹匾裡的根塊在陽光下泛著幽光。每當有學者來考證,老藥工總會指著根須上的金紋說:"這是康熙爺賜的印,當年孫太醫說,"元"字通著腎經,能把藥氣引到根本上去。"山風掠過藥棚,將清苦的藥香送向遠方,恍若三百年前南湖龍舟上的那陣湖風,帶著帝王的恩寵與本草的魂,在黑潤的根塊裡釀成了永恒的藥香。
尾聲黑根裡的時光密碼
在寧波天一閣的古籍庫裡,鎖著一本康熙年間的《浙東藥誌》,扉頁金鋐的批注仍清晰可見:"元者,始也,本也,玄參得此名,如魚得水。"書頁間夾著的元參切片,三百年後仍能聞到清苦藥香,那黑潤的質地裡,藏著帝王的威權、太醫的智慧、藥農的汗水,還有本草隨歲月流轉的韌性。從"玄參"到"元參",變的是字,不變的是濟世的魂——就像那改了名的黑根,在時光裡默默承接著天地與人情的密碼,將避諱的軼事釀成了一味穿越古今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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