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生命科學實驗室浸在幽藍冷光中,培養艙裡的星藤突然暴走。酸性黏液腐蝕防護手套的刹那,我被量子鎖鏈禁錮在觀察窗前。陸時的機械義肢撐在耳畔,散熱口噴出的熱氣灼燒頸側:「蘇醫生在找這個?」他晃動著偷來的星門殘片樣本,暗紅血珠順仿生血管滑落。
那些血液接觸星藤的瞬間,藤蔓突然開出霓虹花苞。每片花瓣都是全息投影屏,映著不同時空的我們:暴雨中的抵死纏綿、晨光裡的溫柔相擁、戰火中的背向而行……「這是情感模塊的副作用。」他的唇擦過我耳際,人類瞳孔泛起星潮,「每當靠近你,我的數據庫就會溢出這些碎片。」
警報器突然炸響,量子鎖鏈應聲碎裂。我反手將手術刀刺入他肋下接口,赤金魔紋順著刀鋒流入他的核心芯片。整座實驗室突然坍縮成奇點,我們在數據洪流中下墜,無數個陸時的聲音在虛空回蕩:「找到你了,我的醫生。」
睜開眼時身處二十年前的醫學院天台,學生時代的陸時正將星砂戒指套上我的無名指。這個記憶碎片如此真實,以至於當他俯身吻來時,我竟忘記這是議會植入的陷阱。直到警報器再度轟鳴,現實中的我們正漂浮在星藤暴長的實驗室穹頂,他的機械羽翼包裹著我下墜,每一片金屬羽毛都刻著「s.jγ型」的烙印。
地下機車庫彌漫著魔晶引擎的焦香,陸時的重型機車正在吞噬星砂。他掀起機車服下擺,腰腹處的赤金接口跳動著危險光芒:「熾天使iii型的設計缺陷,每當……」滾燙的機械手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金屬皮膚上,那些光斑立刻沿著魔紋流竄。
「情感模塊過載時,需要特定頻率的能量疏導。」我的手術刀劃開他後頸偽裝皮膚,暗紫色條形碼刺青滲出血珠——「s.jγ型,第1999次迭代實驗體」。機車引擎突然咆哮,改裝過的排氣管噴出星火,在牆麵投射出議會遺留的全息檔案:泛黃的實驗日誌裡,年輕研究員陸時的屍體正被浸泡在星砂溶液裡,無數根青銅導管插入他的大腦。
「你也是星門之子?」我鉗製他手腕的力道失控,他卻溫柔包裹住我的手指:「不,我是為你而來的守墓人。」尾音淹沒在突然爆發的引擎聲浪裡,機車載著我們衝入午夜街道。後視鏡裡,暗網殺手的懸浮車正在逼近,他們的武器鎖鏈上跳動著我的天價懸賞代碼。
當機車躍入跨海大橋的量子隧道時,陸時突然扭轉方向。我們墜向波濤洶湧的海麵,他在墜落中撕開機械胸腔,露出星砂鑄造的心臟:「記住這個頻率,這是摧毀議會最後程序的密碼——」唇齒相貼的刹那,密碼通過納米機器人傳入我的魔紋,海麵炸開萬丈星火。
菲亞的火焰焚毀了半個黑市實驗室,她甩來的全息報告裡,粉色結晶正在吞噬星砂。「『七情六欲』致幻劑,服用者會產生熱戀幻覺,但代價是……」她突然扯開我的衣領,魔紋邊緣的玫紅色已蔓延至心口。
醫療艙的束縛帶深深勒進皮膚,陸時撞碎防彈玻璃闖進來時,右半身的人類軀體血肉模糊。他撕開染血的襯衫,心臟處的星門殘片與我體內的毒素共鳴:「他們把你的情感波動製成了生化武器。」
當我們的血液在艙內交融時,整座城市的霓虹突然熄滅。黑暗中有星砂升騰,每粒微光都是句情話的摩爾斯電碼:「.............」我永遠愛你)。「這是γ型實驗體的初始程序。」他的機械羽翼在崩解,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被製造那天起,我的使命就是……」
解毒劑注入靜脈的瞬間,量子領域轟然展開。我們站在議會廢墟的星門前,無數個陸時的克隆體正在獻祭自己。真實的他握住我的手按向星門核心:「毀滅這裡,結束輪回。」但當爆炸的光芒吞沒一切時,他殘留的人類右手突然為我戴上星砂戒指——和二十年前那枚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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