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天氣變幻莫測，尤其是在春季，每一場雨都來得猝不及防。
漆黑的夜色下，呼嘯的風聲劃過，雨珠打在窗戶上，聲音逐漸變得急促。
“啪嗒啪嗒——”
一顆又一顆，清脆的撞擊聲在房間裡響起，可床邊的女生卻毫無察覺。
因為，她早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深度睡眠。
平板被人重新放回原位。
借著窗外的月光，裴言川低頭看著女生的睡顏。
床上，女生閉著眼睛安靜側身躺著，模樣乖巧，如瀑烏發散落在腦後，其中幾縷發絲搭在臉頰邊，落在柔軟飽滿的唇瓣上。
下一秒，耳邊的碎發被人溫柔又細致地整理好。
裴言川坐在床沿，慢慢俯下身，他的視線牢牢黏附在女生臉上，眼底湧動著一層扭曲的情緒。
女生安靜地就躺在自己身下，以往興奮的事情，在此刻卻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般，心臟像戳了個大洞，裴言川舌尖苦澀，艱難地滾動喉結。
他的瓷瓷被搶走了……
瓷瓷要喜歡其他人了……
他表情失神，又像是陷入了一種無意識狀態，低下頭，顫抖的唇瓣輕輕蹭過女生的頸側。
黑夜裡，沙啞的低聲呢喃被雨聲掩蓋。
“寶寶……那些筆記是什麼……”
“你為什麼要寫這個……你要釣誰……”
“是餐廳裡的那個男人嗎？”
“他是誰？寶寶，你昨天不是還打電話給我嗎？你怎麼能就喜歡他……”
男人聲線逐漸顫抖，藏在心底的恐懼最終還是無法再掩藏下去。
為什麼……
為什麼瓷瓷會為那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眼前逐漸被一層霧氣覆蓋，裴言川眼眶泛紅，嘴角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女生的發絲，聲線顫抖不穩。
“我看過監控了，寶寶白天看見我了是不是，寶寶是不是在怨我，我不是故意和她在一起的，我不是故意的……”
“瓷瓷肯定是因為生氣才故意寫這個的，就是想要來氣我……一定是吧……我說的對不對？”
“瓷瓷，我真的好難受……你不要氣我好不好，你不要再找那個男人好不好……”
“我不生氣，我不生寶寶的氣，寶寶也原諒我好不好……”
“瓷瓷，我求你……彆這樣對我……”
“再給我一點時間，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好……”
在這寂靜的室內，一聲聲的哽咽道歉和懇求，終究隨著窗戶上的雨珠一同湮墜。
目光落在女人柔軟的唇瓣上，裴言川低頭顫抖著輕輕吻上去，一觸即分，動作像是在對待珍寶。
他的語氣很輕，卻夾雜著讓人心驚的病態偏執。
“寶寶……你隻喜歡我的，你說過你隻喜歡我的……不可以喜歡其他人，不然我會殺了他們的，我真的會的殺了他們……”
“所以這次我就假裝沒看見……不要有下次了好不好寶寶？”
究竟是假裝沒看見這份重點，還是自欺欺人不願承認央瓷瓷已經變心。
隻有裴言川自己知道。
就像那段監控，從頭到尾，餐廳的監控都沒有拍到央瓷瓷上樓，她唯一出現的地方，就是在他們走後，她從走廊走出來去了前台付款。
而且她一直在一樓用餐，不可能知道他在二樓。
來這裡前，裴言川無數次祈禱央瓷瓷沒有看見，可此刻，他又希望對方看見。
因為這樣的話，他就能給自己找理由解釋這個筆記。
也給那搖搖欲墜的理智，找到一絲清醒。
他現在就像是站在懸崖邊緣的罪人，隻要再往前多走一步，就將踏入不複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