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補充能量,才能繼續接下來的行動。
顧淮越站在門外,看著林晚照狼吞虎咽的樣子,眉頭一蹙。
林晚照捧著空碗、低下了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彆人看了也許會覺得她是在害羞,但其實她是有些害怕。
那個男人,顧淮越,此刻就坐在他的對麵,的奈何他的男人氣場太過強大,即便他一言不發,那股無形的壓力也在整個空間的上空盤旋。
顧淮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銳利得仿佛恨不得將她現在就拆骨扒皮、一寸寸地吃掉!
緊接著,他的目光緩緩下移,看向了她那雙捧著碗的手。
顧淮越眉尾一挑,這雙手,手指纖長細窄,雖然沾了些灰,但依舊能看出底子的細膩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這絕不是一雙常年在外流浪、為生計奔波的手。
再聽她之前的回話,聲音雖然因為虛弱而變得沙啞,但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有的鎮定自若,與她口中“投親無門的孤兒”身份格格不入。
謊言,處處都是破綻。
但他沒有拆穿。
“吃完了?”顧淮越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低沉卻好聽。
“啊?啊......吃完了,吃完了。”林晚照一時沒反應過來,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見狀,顧淮越沒有絲毫猶豫,起身離開,“李嬸,帶她去客房,找一套乾淨的衣服。”
一直候在旁邊的李嬸連忙應下,她看林晚照的眼神充滿了同情,走上前溫和地說道:“姑娘,跟我來吧。”
林晚照將碗輕輕放下,起身時還不忘對著顧淮越微微點了點頭。
顧淮越抬了抬眉,這姑娘自打醒來了,一舉一動的動作幅度都極小,像是討厭極了自己似的。
不過,女人討厭自己很正常,畢竟......
顧淮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多餘的事情。
林晚照跟著李嬸,一步步走在光潔的木質地板上,身後的那道視線全程都沒有離開過,不禁讓她有些發毛。
她知道,顧淮越也許是相信了自己編造出的身世,也許是懶得計較,但無論如何自己暫時都安全了,隻不過這份安全,是建立在對方的審視和掌控之下的。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頭猛獸!
那僨張的胸肌!那粗壯的胳膊!那塊塊分明的腹肌!就是十個自己也打不過他啊!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吧……
客房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顧淮越的視線,林晚照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鬆懈下來。
李嬸給她找來了一套未拆封的棉質睡衣,又指了指浴室:“姑娘,先洗個熱水澡,暖暖身子。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在樓下。”
李嬸的善意就像是這寒夜裡唯一一點暖,林晚照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浴室裡水汽氤氳,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也衝刷著連日來的疲憊與狼狽。
她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乾裂,頭發淩亂,唯有一雙眼睛,在水汽的蒸騰下,愈發顯得黑亮,不得不承認,這個80年代的林晚照是個當之無愧的氣質美人。
林家,顧淮越……這些名字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時時提醒著她,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
絕不能坐以待斃!
林晚照一邊揉搓著頭發,一邊將肥皂的泡沫劃過周身,這個軍區家屬大院,守衛森嚴,是個絕佳的避難所,但也是一座監獄!
雖然林家的人一時找不過來,但自己也暫時出不去,這跟一個環境好點的監獄有什麼區彆?
至於顧淮越這個人,敵友未明。
她必須儘快摸清他的底細,在找到好機會離開這裡,到外麵天大地大的世界去尋找自己的出路。
畢竟自己從2025年重生而來,既然趕上來改革開放的浪潮,再利用一些信息差,簡直不要太有作為好吧?
洗漱完畢,換上那套乾淨柔軟的睡衣,林晚照躺在客房柔軟的大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她豎起耳朵聽了聽,整棟宅邸靜悄悄的。
但她知道,顧淮越一定就在不遠處的某個房間。
唉……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船到橋頭自然沉。
正想著,她雙手合十放在小腹,閉上眼睛,將精神力緩緩發散出去,這是她剛剛在綠皮火車上發現的天賦,自己似乎還可以和動物進行簡單的意識溝通。
畢竟,現在的她需要一個“眼睛”,一個能在這座大院裡自由行動的“眼睛”。
很快,她就“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一聲低低的嗚咽。
是一條狗。
她集中精神,將一道儘量友好的意念傳遞過去:“你好?”
院子裡的黑影動了一下,那是一條體格健壯的黑色軍犬,皮毛油光水滑,眼神警惕。
它似乎愣了一下,不明白這道聲音從何而來,疑惑地甩了甩尾巴。
“彆怕,我沒有惡意。”林晚照繼續傳遞意識,“你就住在這裡嗎?你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人?”
軍犬的意識很簡單,充滿了對主人的忠誠和依賴。
它“告訴”林晚照,它的名字叫“黑豹”,是主人從部隊裡帶回來的退役功勳犬。
它的主人,就是那個很帥氣,但很冷漠、話很少的男人。
他每天都很忙,回來得很晚,身上總帶著一股硝煙和風塵仆仆的味道。
他不喜歡彆人靠近,尤其是女人,之前有個女人想給他送東西,離他三步遠就被他一個眼神和腰上彆著的槍嚇跑了。
但是主人對它很好,會親手給它梳毛、會陪它在院子裡扔球,還會每天抽出時間陪他玩。
林晚照的心微微一動。
討厭女人,卻對一條狗如此溫柔?
這讓她對顧淮越的了解又多了一些,也許他隻是看起來冷漠、難以靠近,實際上是個性格很溫和的人?
“咳咳,對了黑豹,外麵安全嗎?有沒有陌生人靠近?”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黑豹的意識裡傳來一陣警惕的低吼,林晚照似乎能聽到他在呲牙。
“有!有陌生的氣味!就在大門外……轉來轉去,很討厭!!”
林晚照的心猛地一沉!
肯定是王鐵柱!他們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