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死寂絕望的時刻,會議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
一個穿著偽“乾”自治區委員長製服的中年男人,如同喪家之犬般手腳並用地爬了進來。
正是偽政權的傀儡頭子,孫隆。
他本來是想來探探口風,尋求庇護的。泰南、南陽失守,鬼子上百萬大軍大敗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他比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南方軍打過來,他這個頭號漢奸,絕對會被那個嫉惡如仇的陸紹遠抓起來千刀萬剮的!
然而,當他來到乾北方麵軍司令部,看到曾經趾高氣揚、神氣十足的梅川親王,此刻如同被抽了魂般癱在椅子上,地上還飄落著那份不詳的電報時,孫隆最後一絲僥幸也瞬間破滅了。
“撲通!”孫隆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撲到梅川忠義的腳邊,聲音顫抖的說道。
“親王殿下!親王殿下啊!您…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孫隆對帝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啊!我是帝國的朋友,是帝國最忠誠的夥伴!南方軍…南方軍那些亂黨就要打過來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他們會把我碎屍萬段的!殿下!求求您!帶我走!帶我去東瀛!我願意為天皇陛下效犬馬之勞啊!”
梅川忠義緩緩抬起頭,看著腳邊這個中年男人,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厭惡和鄙夷。
因為到現在,這條走狗的利用價值已經被榨乾了,帝國大軍覆滅,大乾北方即將易主,他孫隆,連同他那個偽政權,都已經成了毫無用處的垃圾和累贅。
如果不是電報上那個“止損”的命令還需要利用他最後一點影響力,梅川忠義真想現在就一腳踹開他。
強壓下心頭的惡心,梅川忠義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假笑,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說道:“孫桑,起來,快起來。”他示意副官把孫隆攙扶起來。“你當然是我們帝國的朋友,永遠都是。”
孫隆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希望的光芒:“殿下!您答應帶我走了?”
“當然。”梅川忠義的笑容就好像毒蛇一般。“不過,在離開之前,帝國還需要你這位‘委員長’幫我們完成最後一項光榮的任務,隻要完成得好,我保證,你可以帶著你的家人,安全地抵達帝國本土,享受榮華富貴。”
“什麼任務?殿下您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孫隆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梅川忠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聲音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我要你,以‘委員長’的名義,動用你手上還能調動的一切力量,警察,軍隊,甚至地痞流氓!立刻、馬上!給我把京城內所有值錢的東西,統統搜刮出來!”
他掰著手指,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那些前朝遺老遺少家裡,肯定還有沒被抄乾淨的傳家寶、古董字畫、金條美鈔!那些曾經跟我們‘合作’過的政要、富商,他們家裡的保險櫃都給我撬開!”
“銀行金庫、當鋪、珠寶店、綢緞莊…所有店鋪,連一個銅板都不要放過!還有那些工廠裡的機器設備,能拆的拆,能運的運!我要這京城,在我們離開的時候,變成一座空城!所有能帶走的財富,都必須裝上船,運回帝國!這是天皇陛下的旨意!你,辦得到嗎?”
孫隆聽得目瞪口呆,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這…這是要徹底洗劫京城啊!這命令一下,他孫隆將成為整個民族、整個京城百姓的千古罪人!比漢奸的罵名還要臭一萬倍!
但是…想到南方軍進城後等待他的酷刑,想到梅川承諾的“安全離開”…孫隆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求生的欲望徹底吞噬。
他猛地一咬牙,臉上露出一種諂媚而狠厲交織的扭曲表情:“辦得到!殿下放心!為了帝國!為了天皇陛下!我孫隆一定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保證連一根值錢的毛都不會給南方軍留下!”
隨著孫隆這條最後的惡犬領命而去,以及梅川忠義的默許甚至縱容下的命令傳達,整個京城瞬間陷入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由侵略者和漢奸共同導演的浩劫!
一隊隊如狼似虎的鬼子憲兵和偽政權警察,在孫隆爪牙的帶領下,粗暴地砸開了那些曾經與東瀛“合作愉快”的前朝親王、貝勒、遺老以及偽政權高官的府邸大門,曾經的“盟友”情誼蕩然無存!
“奉委員長令,清查逆產!抵抗者格殺勿論!”帶隊的地痞流氓狐假虎威。
屋子內精美的瓷器被粗暴地塞進麻袋,珍貴的古籍字畫被隨意踐踏或扯碎,價值連城的古玩玉器被洗劫一空。
金條、銀元、美鈔被從密室、夾層、甚至地板下搜刮出來,稍有阻攔或不滿的主人,輕則被耳光槍托打翻在地,重則被當場刺刀見紅!
如今整個京城內打砸聲不絕於耳,那些曾經幻想靠出賣民族利益換取富貴的權貴們,終於嘗到了引狼入室、自食惡果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