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樓,總理辦公室
辦公室內的陳設簡樸而又大氣,巨大的書架占據了整麵牆,裡麵塞滿了各類文件檔案和書籍。
寬大的辦公桌上,擺放著幾摞準備批閱的文件和一盞棕色的台燈,辦公室內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油墨香和茶葉的清香。
政務院總理彭立清,這位氣質儒雅卻十分精乾的中年男子,正將一份厚厚的文件遞給坐在他對麵的陸紹遠,陸紹遠,身上還穿著那身標誌性的軍裝,顯然是從軍事會議直接過來,他的臉上雖有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清澈明亮,仿佛擁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少帥,這是政務院為北方光複各省初步擬定的主要官員任命報告,以及我們計劃推行的第一階段民生政策綱要,請您過目。”彭立清的聲音平穩而清晰。
陸紹遠接過文件,認真地翻閱起來。
這份報告詳細列出了北方即將光複的各省省主席、主要廳局負責人的人選建議,大多是南方曆練多年、政績卓著且忠誠可靠的乾部。
這份龐大的政策綱要則涵蓋了穩定物價、恢複生產、救濟難民、肅清匪患、初步土地改革等緊要事項,條理十分的清晰,切中要害。
就在陸紹遠審閱報告時,彭立清輕輕歎了口氣,推了推眼鏡,連說話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
“少帥,雖然當下的形勢一片大好,咱們南方軍的北伐大軍勢如破竹,現在拿下整個北方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屆時,我們掌控的土地和人口都將翻倍不止,這是前所未有的偉業,但是…”
他話鋒一轉,露出了明顯的憂色:“眼前一個極其棘手的問題也凸顯出來了——人,我們極度缺乏合格的行政管理人才。”
陸紹遠從文件上抬起頭,目光投向彭立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目前新收複的北方城市,無一例外都隻能實行軍管。咱們的軍隊打仗是行家,但長期治理地方,並不是他們所擅長的,也不是他們原本的職責。“
”要想真正將北方在短時間內融入我們南方的體係,恢複秩序,發展民生,必須依靠大量的、受過我們理念訓練的民政官員。”彭立清語速加快,顯然這個問題困擾他已久。
“雖然早在幾年前,我們民政院未雨綢繆,少帥您曾提前指示我們政務院著手大規模培養儲備乾部,我們在各地也開設了多所行政學院和培訓班。但是,”
他無奈地搖搖頭,“誰也沒有預料到,局勢變化會如此之快!大乾朝廷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東瀛人進攻之後,隻用短短數月間朝廷就土崩瓦解了!而那些鬼子也外強中乾,我南方軍收複失地的速度更是遠超最初最樂觀的估計!這幸福的‘煩惱’,讓我們的人才儲備計劃,實在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他拿起另一份數據報告,遞給陸紹遠。
“我們政務院根據南方現有的治理經驗和北方初步的人口統計數據進行了詳細測算,要在一個省份建立起有效運作的行政體係,公務人員,包括那些各級官員、辦事員、警察、教師等的公職人員,他們與百姓的比例,大約需要達到0.5。”
他頓了頓,強調道:“這意味著,以北方麵積和初步估算尚存的約一億五千萬人口計算,我們至少需要七十五萬名各級各類公務人員,才能搭建起一個勉強覆蓋省、市、縣、鄉四級,並能維持基本運轉的行政框架,確保我們首府的政令暢通,民間才不至於失控。”
陸紹遠放下手中的任命報告,身體微微後靠,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麵,陷入了沉思。七十五萬,這個數字確實龐大。他知道人才缺口大,但沒想到具體數字如此驚人。
“我們現在,”陸紹遠開口,聲音仍然十分的平穩,“能立刻抽調出去的儲備乾部,有多少?”
彭立清顯然早有準備,立刻回答:“政務院名下,包括各級行政學院即將畢業的學員,以及從南方各省、各部門中可抽調而不影響本地運轉的精乾人員,總數大約在二十萬左右,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如果超過這個數字抽調,南方自身的經濟民生和社會管理也會受到嚴重影響。”
二十萬對七十五萬。缺口高達五十五萬!
辦公室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巨大的數字差距像一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
光複河山易,治理江山難。沒有足夠的、可靠的“自己人”去掌握基層,那麼光複的領土很可能隻是換了一麵旗幟,底層依舊混亂,甚至很容易就會被舊勢力、心懷叵測的人竊取果實,為未來的動蕩埋下隱患。
陸紹遠的目光掃過辦公桌,忽然,他想起了一份幾天前秘書處送來的、關於海外輿情和國際援助的簡報。他的眼神猛地一亮!
“彭總理,”陸紹遠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意味,“我們或許忽略了很大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