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光明集團的還有三百萬,加上剩下兩期工程,起碼還要三千萬。
可對於一個被熊三炮幾乎掏空的良田鄉來說,彆說三千萬,財政現在連三百萬都拿不出來!
按理說這是熊三炮留下來的臟事,季衛東本不需要負責,但推卸責任無人給錢的話,良田鄉就無法按照季衛東所想的那樣發展,柯真明副鄉長設計的三期工程都是走了幾年想出來最合適的方案,一個地方想要發展就離不開道路建設。
季衛東主動起身,來到茶台旁開口:“錢副鄉長,彆那麼傻站著,一起坐下來喝杯茶,順便我想問問看你關於這件事的看法。”
“我……”
季衛東看出了錢磊的拘謹,打著趣兒:“錢副鄉長,你比我年紀大上不少,按理說我應該叫你一聲哥,現在是工作時間大家稱職務,但我希望你能暢所欲言,這樣大家工作才好配合,就當朋友間那樣閒聊就行。”
麵對季衛東主動表露友好和善的態度,錢磊心裡頭這才沒那麼忐忑。
等季衛東給錢磊倒了一杯熱茶,錢磊連聲道謝,喝了一口後猶豫一下,這才鼓起勇氣打開話匣子:“季副鄉長,我覺得這件事您不應該管。”
季衛東抿了抿唇:“光明集團看到熊三炮落網之後一定會上門來要債,這不是我管不管的問題,而是必須麵對的問題,難道你要我做一個逃兵不成?”
“季副鄉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您彆誤會……關鍵現在鄉政府完全沒錢了,再說這是熊三炮的曆史遺留問題,不是您的責任,何必要幫熊三炮那種人擦屁股呢?就算對方來要錢,這也是下一任鄉委書記的事情。”
說起熊三炮錢磊還是恨得牙癢癢的,季衛東知道錢磊也是為了自己考慮,喝了一口茶後開口:“隻怕到時候身不由己。”
錢磊心頭一動:“季副鄉長,難道您已經接到通知了?”
季衛東搖了搖頭:“縣裡過段時間就要開會,真到了那一步事情還是必須扛起來,現在良田鄉看似少了兩隻大老虎,但留下來的窟窿不少,飯雖然得一口一口的吃,民生跟道路建設拖不得,這次欠錢的事情傳出去,本來良田鄉就名聲不好,這下哪裡還有人敢接鄉裡的工程?招商引資還做不做了?”
錢磊聽懂了季衛東的意思,心中暗暗震驚……原本錢磊還覺得季衛東直接跨越到鄉委書記這一步不可能,現在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要真到了那一步,季衛東勢必要抗下這個擔子,不然會被人說沒有能力,仕途也就斷了。
不過季衛東竟然打從心底想要抗下這個擔子,這讓錢磊發自內心地敬佩,看著年輕剛從漢東大學畢業不久,但季衛東能夠在熊三炮落網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想必有很大本事的。
於是錢磊認真地想了一下:“事已至此隻能從縣裡的財政先撥款,熊三炮的事情怕是要很長時間才能有個了結,可是欠光明集團的錢已經有一段時間,拖不得了,就怕事情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辦法總比困難多,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嘛。”
“季副鄉長說的是。”
季衛東跟錢磊一碰杯,這關係就算落下了。
很快,縣裡會議召開。
季衛東跟錢磊,張冰藍等人乘坐中巴來到開會地點,正是沙河縣城的黨校。
從中巴下來的時候,不少人注意到了季衛東,竊竊私語。
季衛東在熊三炮落網的優異表現,還得到了兩位副廳級的賞識,這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沙河縣,可以說季衛東現在是當紅炸子雞,想不被認出都難。
季衛東在閒言碎語之下淡定無比,帶著錢磊他們踏步來到了黨校的會議室,找到安排給良田鄉乾部的座位坐下。
這次會議不隻有縣組織部部長錢浩南,還有縣委書記莊瑞風以及縣長蔡進炮……他們或神色凝重地翻閱著手中資料,或低聲交談著什麼,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讓人難以捉摸的思量。
熊三炮一案仿若一顆重磅炸彈,在沙河縣官場炸出一個巨大的黑洞,究竟有多少領導曾在這貪腐的漩渦中深陷泥沼,為熊三炮大開方便之門,又從中謀取了多少不義之財?
提心吊膽不假,但在其位謀其職,表麵功夫還要做好,大刀還沒砍到腦袋,鹿死誰手誰說得準呢?
開場,由縣長蔡進炮致辭。
“同誌們,近期沙河縣良田鄉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猶如一記記重錘狠狠敲打著我們每一個人。這不僅僅是良田鄉的悲哀,更是給我們整個縣敲響了振聾發聵的警鐘。”
“省裡高度重視此事,專門下發了重要文件,這文件的分量之重不言而喻,其核心要求十分明確,就是我們每一位黨員乾部都必須立刻行動起來,以熊三炮的落網為深刻鏡鑒,深入地督促自身,全麵、細致地總結經驗教訓。”
“我將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