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倒懸的穹頂下,黑霧凝結的巨璽發出令人窒息的嗡鳴。
關羽虎口迸裂的鮮血順著偃月刀紋路滴落,與地麵滲出的黑血交融時竟發出金石相擊之音。
他望著二十八宿方位扭曲成的詭異卦象,瞳孔中倒映著七顆血星劃破天河的軌跡——那正是建安二十四年荊州七郡的方位。
"父親!"關平赤紅甲胄上爬滿蛛網狀的裂痕,手中長槍卻穩穩指向黑袍人最後消散的位置,"那妖人指西之時,江陵城方向的星辰最亮!"
周倉突然悶哼一聲,青銅戰靴迸發的侯印幻影竟將他右腿生生釘入地麵。
這鐵塔般的漢子額頭青筋暴起,卻仍不忘將手中斬馬刀橫在胸前:"君侯快看!
那些墜落的金龍......"
九條氣運金龍殘軀墜入凡塵的刹那,三十三重天外傳來的咀嚼聲陡然清晰。
楊戩額間天眼迸射的金光突然折射成七道,精準刺向血色星辰的軌跡。
然而那足以洞穿九幽的瞳光,卻在觸及星辰表層時詭異地消融成紫黑色星屑。
"是星軌共鳴!"嫦娥廣袖翻飛間,懷中玉兔化作流光沒入銀河。
她素手結印時,月華凝成的屏障堪堪擋住席卷而來的黑色浪潮,"關將軍速退!
這黑霧能腐蝕道基......"
話音未落,黑袍人消散處突然浮現三千枚血色符篆。
每道符紋都對應著星圖中扭曲的卦象,裹挾著三國戰場積攢四百年的怨氣。
關羽識海中驟然響起係統尖銳的警報,那機械音與仙樂混雜的詭異聲響,竟讓他金丹期的道體都滲出冷汗。
"退?
某當年過五關時尚不知退字怎寫!"青龍虛影自刀鋒衝天而起,卻在觸及銀河時被黑霧蝕出森森白骨。
關羽喉頭腥甜,卻借著這股反震之力淩空踏出七星步,"平兒,周倉,結三才陣!"
三道金光自戰陣衝天而起時,黑袍人的冷笑自每顆血星中同時炸響。
建安二十四年的麥城風雪突然在銀河中重現,那夾雜著星屑的雪片竟能穿透嫦娥的月華屏障。
周倉戰靴上的侯印幻影突然暴漲,將他整個人拽向血色最濃的江陵星位。
"周倉!"關平目眥欲裂,長槍脫手化作囚牛之形。
然而那龍子虛影尚未觸及同袍,就被黑霧中探出的青銅鎖鏈貫穿咽喉——正是當年呂蒙白衣渡江時用的連環船錨!
千鈞一發之際,太白金星突然自銀河倒影中踏出。
他手中拂塵甩出三百六十顆文曲星,在血色星軌間布下顛倒五行陣:"雲長莫慌!
那侯印是有人故意埋下的因果錨點!"
銀河突然劇烈震顫。
黑袍人幻化的三千符篆竟開始吞噬楊戩的天眼神光,每吞噬一縷金光,血星對應的現實城池就坍塌一角。
關羽看著襄陽方位的星辰突然熄滅,仿佛又看見徐晃的赤羆旗插上樊城殘垣。
"係統,啟動奇門推演!"他在識海中嘶吼,眼前卻浮現出麥城郊外那株被血浸透的老槐樹。
機械音夾雜著槐葉沙沙聲響起:"警告,道統汙染已達79......建議宿主立即......"
"父親小心!"關平突然合身撲來。
少年將軍背後炸開的血霧中,竟浮現出當年呂蒙偷襲荊州時的狼煙。
黑霧凝聚的箭矢穿透他胸膛時,帶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建安二十四年冬月的冰渣。
嫦娥突然咬破指尖,以月華為墨在屏障上書寫上古妖文。
廣寒宮虛影降臨的刹那,七顆血星同時浮現出吳宮甘露寺的輪廓:"關將軍,那七處星位對應著七星續命燈的方位!"
銀河深處傳來玉磬破碎之聲。
黑袍人終於現出真身——卻是半張臉保持著呂蒙儒將模樣,半張臉化作布滿星屑的森森白骨。
他手中浮現的不再是吳鉤,而是由二十八宿星核熔鑄的邪兵。
"原來如此。"關羽突然大笑,任由黑霧侵蝕著護體金光。
他單手結出的並非道印,而是當年水淹七軍時的令旗手勢,"當年某能借天河之水,今日就不能借天河之威?"
青龍刀插入銀河的刹那,四百年前漢水滔天的轟鳴與當下星河的咆哮竟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