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觀的殘垣在月光下投出斑駁陰影,供桌上的蠟燭燃到半截,蠟油順著銅燭台淌成凝固的淚。
關羽倚在褪色的蒲團上,後頸紫紋仍如活物般緩緩蠕動,他能清晰聽見自己脈搏與係統提示音重疊的嗡鳴——深淵侵蝕度27,比三日前又漲了兩個百分點。
"那術士說的"深淵會吞噬一切"..."關平攥著腰間長劍,劍穗被他捏得發皺,"父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周倉粗聲粗氣接話:"管他什麼淵,俺老周的刀可不管這些虛頭巴腦的,等它敢露頭——"
"不可輕敵。"韓淩霄打斷他,指尖還殘留著關羽後頸的灼燙,"深淵侵蝕不是刀槍能破的。"她看向白須老者,"前輩之前說在昆侖山聽過隱世前輩的話,現在總該說了吧?"
白須老者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香案上星圖殘片,星圖邊緣有焦痕,像是被某種力量灼燒過。"五十年前,我在昆侖山腳的岩洞裡避雪,遇到個穿青衫的老修。
他說這世間有處深淵,是上古魔神的牢籠。"他聲音發顫,"那老修說,深淵的封印每千年鬆動一次,每次鬆動...都會有人間大能被拖進去。"
"所以那術士說"等屏障消失,我會回來把你拆成碎片"?"關平瞳孔微縮,"屏障是指封印?"
"更像是深淵與人間的界限。"白須老者突然劇烈咳嗽,帕子掩住嘴,再拿開時染著淡紅,"那老修還說...要尋深淵真相,得找青蓮居士。"
"青蓮居士?"關羽抬眼,眼中血絲密布,"何許人也?"
"隱世千年的智者,通曉古今秘辛。"白須老者的目光突然亮起來,"當年他與我那昆侖前輩是至交,或許..."
話音未落,一直沉默的赤焰道人突然甩了甩道袍:"找青蓮這事兒,某去。"他抱臂冷笑,"當年在終南山,某替他擋過雷劫,這老東西欠某個人情。"
"道兄?"白須老者有些意外。
"某雖不喜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但深淵若真現世,對修行界沒好處。"赤焰道人拂袖走向觀門,"天亮前準把人帶來。"
"等等!"關索突然開口。
這是他今夜第一次說話,聲音像浸在寒潭裡的玉,"夜路不太平。"他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青銅短刃,刃身泛起幽藍光澤。
赤焰道人腳步頓了頓,回頭嗤笑:"毛頭小子懂什麼——"
話音被夜風吹散。
觀門"吱呀"一聲合上,道人的身影消失在林子裡。
燭火突然劇烈搖晃,韓淩霄皺眉抬頭:"起風了?"
"不是風。"關索突然站起,青銅短刃已出鞘三寸,"有血氣。"
同一時刻,林子裡傳來悶哼。
關索如離弦之箭衝出去,短刃劃破夜色。
月光下,赤焰道人正與三個黑衣刺客纏鬥,其中一人手持淬毒短刃,正刺向他後心。
關索短刃橫削,"當"的一聲擊開刺客手腕,幽藍刃光掃過,刺客手臂瞬間結霜,發出"哢嚓"脆響。
"小友!"赤焰道人借機拍出掌心雷,炸得兩個刺客踉蹌後退,"這些是夜梟衛!
東吳死士!"
"夜梟衛?"關索短刃連點,霜花順著地麵蔓延,第三個刺客剛要擲出飛針,雙腳已凍在土裡。
他瞳孔驟縮——這少年的術法竟帶著上古冰靈的氣息!
"走!"關索踢翻被凍住的刺客,拽著赤焰道人往古觀跑。
身後傳來利器破空聲,他旋身揮刃,冰牆應聲而起,飛針釘在冰牆上,泛著妖異的綠光。
待兩人衝進觀門,周倉已抄起青龍偃月刀守住門口:"奶奶的,敢動我家將軍!"他一刀劈下,冰牆上的刺客被震得倒飛出去。
"怎麼回事?"關羽撐著刀站起,紫紋在頸間跳動得更急了。
赤焰道人抹了把嘴角血:"某剛出林子,就被這三個狗東西截住。
夜梟衛是孫權養的暗樁,專殺不該活的人。"他盯著關索,"小友這手冰術...是關家秘傳?"
關索沒答話,目光落在被周倉劈翻的刺客臉上——那人耳後有個極小的青梟刺青。
"孫權怎麼知道我們要找青蓮居士?"關平握緊劍柄,"難道...觀裡有內鬼?"
"未必。"白須老者突然指向香案,星圖殘片不知何時泛起幽光,"深淵的力量能滲透人心,或許那術士的話被什麼東西聽去了。"
話音未落,觀外傳來清越的琴音。
眾人循聲望去,月光下站著位鶴發老者,身著月白葛衣,腰間懸著半卷竹簡,連鞋履都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