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的餘音仿佛還凝固在冥淵山穀的空氣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久久不散。
那麵在陰風中獵獵作響的黑旗,以及旗幟中央用猩紅染料書寫的“厲無淵”三個大字,如同三道猙獰的血痕,深深烙印在每一個目睹者的心頭。
那字跡扭曲而狂放,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詛咒之力,僅僅是注視,便足以讓心誌不堅者魂魄動搖。
關羽那雙丹鳳眼此刻眯成了一條線,寒光從中迸射,他壓低了聲音,對身旁的關興說道:“興兒,看來他們已經洞悉了封印鬆動的秘密。厲無淵……這三個字本身,就是一場災禍的預兆。此戰,已無可避免。”
關興緊緊握著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脈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咆哮,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感自血脈深處湧出,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古老力量正在被那麵黑旗上的名字喚醒,與之遙相呼應。
這股力量既陌生又熟悉,帶著一絲渴望,一絲……憤怒。
山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葉,也吹動著關羽額前微亂的發絲。
他目光如炬,飛快地掃過遠處山穀間影影綽綽的營地輪廓。
敵人的數量遠超預期,火光連綿,幾乎將整個山穀入口都封鎖了起來。
然而,關羽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敏銳地察覺到,那看似聲勢浩大的敵人陣營中,至少潛藏著兩股涇渭分明的氣息——一股是天罡宗特有的霸道罡氣,另一股則帶著江東水澤的陰柔與韌性,無疑是東吳殘部。
這兩股勢力雖然暫時聯合,但彼此間的氣息卻隱隱有些排斥,顯然是貌合神離,各懷鬼胎。
“人多,未必勢眾。”關羽心中冷哼一聲,一個計劃已然成型。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些心懷叵測的豺狼之間,再添一把火,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心念一動,關羽體內的修仙係統悄然運轉。
他聚精會神,調動著一絲微弱卻精純的靈力,依照某種古老的秘法,在指尖凝聚。
這股靈力經過係統的轉化,不再是純粹的浩然正氣,反而帶上了一抹幽深詭秘的邪異波動,與那厲無淵的氣息有七八分相似,但又弱了許多,仿佛是某種寶物剛剛被發掘時泄露出的微弱餘韻。
他屈指一彈,這縷精心偽裝的邪氣如同一條無形的小蛇,悄無聲息地滑向夜色深處,精準地投向東吳殘部營地方向,並在靠近營地邊緣時,巧妙地模擬出被強行壓製後又逸散出來的狀態。
這微妙的操控,足以讓任何感知敏銳者產生一個錯覺——似乎有什麼核心寶物,已經被天罡宗的人捷足先登,並且正在試圖封鎖消息。
果不其然,寂靜的夜晚並未持續太久。
大約一個時辰後,東吳殘部營地方向突然爆發出幾聲驚怒交加的呼喝,緊接著便是兵刃碰撞的鏗鏘之聲和法術爆裂的轟鳴。
顯然,他們發現了那縷“異常”的邪氣,並將其源頭錯誤地指向了鄰近的天罡宗營地。
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會迅速生根發芽。
天罡宗的修士何等高傲,豈容他人無端指責與挑釁?
很快,天罡宗營地也亮起了更多的火把,怒喝聲此起彼伏。
衝突驟然升級。
兩名氣息強橫的金丹期修士從天罡宗營地中衝天而起,試圖以雷霆之勢威壓東吳陣營,探查究竟。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東吳殘部精心布置的伏擊陣法。
那兩名金丹修士猝不及防之下,一人被陣法射出的淬毒暗器重創,另一人則被數件法寶集火,狼狽不堪地敗退回營,口中鮮血狂噴。
“好機會!”關羽低喝一聲,眼中精光一閃。
趁著兩方勢力陷入混亂激戰,防禦出現巨大漏洞的瞬間,他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青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山林間的陰影之中。
關興緊隨其後,他的身法同樣矯健,那躁動的血脈之力此刻反而讓他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變得異常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