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冥淵之門,那曾經吞吐著無儘怨煞的恐怖裂口,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彌合。
翻湧的魔氣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奇異生命氣息的淡淡青光,在空氣中氤氳流轉,仿佛撫平著這片土地被撕裂的傷痕。
四周的靈壓驟然減弱,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終於褪去,隻餘下大戰後的死寂和淡淡的血腥氣。
關羽將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關興小心翼翼地背負在寬厚的脊背上,少年的呼吸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
他動作輕柔,唯恐驚擾了兒子體內尚未平息的狂暴血脈。
他回頭,深邃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矗立在曾經裂縫中心的巨大石碑。
石碑之上,無數古老而繁複的符文閃爍著微光,它們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淌,將最後一絲逸散的魔氣也徹底鎖死。
然而,關羽的心頭卻像是壓了一塊巨石,那股莫名的不安感非但沒有隨著厲無淵的鎮壓而消失,反而愈發濃烈。
他沉聲對身旁的陸無涯道:“厲無淵雖被鎮壓,但他最後那句話……‘這隻是開始’,絕非虛言恫嚇,其中必有深意,我等不可不防。”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厲無淵一戰,消耗了他大量的靈力與心神。
陸無涯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他單手掐訣,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簡自袖中飛出,懸浮於他掌心之上。
玉簡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如水波般掃過四周,空氣中殘留的各種氣息波動被其一一捕捉、分析。
“將軍所言極是。”陸無涯的眉頭緊鎖,玉簡上的光點閃爍不定,“此地核心的邪氣源頭雖已拔除,但周遭仍殘留著數股不弱的外力波動,其性質駁雜,並非厲無淵一係。”他抬手,遙遙指向東南方向的山林輪廓,夜色深沉,那裡隻有一片模糊的暗影:“根據氣息判斷,天罡宗與東吳的殘餘勢力不僅沒有趁亂撤離,反而……正在小心翼翼地向我們這個方向合攏。他們的動作隱蔽,顯然是有備而來。”
關羽聞言,丹鳳眼中寒光一閃。
他何嘗不明白,這些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餓狼,定是察覺到了封印之地的巨大變動,想要趁火打劫,或是覬覦那石碑,或是圖謀厲無淵被鎮壓後可能遺留的某些秘寶。
厲無淵乃是上古魔頭,其身上任何一件不起眼的東西,都可能引起修真界的腥風血雨。
更何況,那座封印石碑本身,就是一件蘊含無上威能的至寶。
若讓這些人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哼,一群跳梁小醜,也敢覬覦此地!”關羽冷哼一聲,但隨即又冷靜下來。
他此刻靈力消耗甚巨,關興又重傷昏迷,陸無涯雖擅長陣法禁製,但正麵搏殺並非其所長。
若是與天罡宗和東吳兩方勢力正麵硬撼,即便能勝,也必是慘勝,屆時若再有其他黃雀在後,他們三人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為今之計,唯有暫避鋒芒。
夜色如墨,正是最好的掩護。
關羽當機立斷:“陸先生,你先帶興兒循西側小路撤離,我來斷後,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陸無涯知曉情況緊急,也不推辭:“將軍保重,我在前方十裡外的隱龍穀接應。”說罷,他接過昏迷的關興,身形一晃,便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夜幕之中,速度之快,宛如林間鬼魅。
待陸無涯走遠,關羽深吸一口氣,體內的修仙係統悄然運轉。
一股磅礴的意念之力從他識海中湧出,模擬著之前戰鬥中感受到的蒼龍意誌的獨特波動。
這股波動並非實體攻擊,卻帶著一種睥睨天下,龍嘯九天的威嚴與霸道。
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這股意誌波動的強度與方向,將其精準地引向東側那片最為茂密的原始森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