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裹著碎岩打在關羽麵甲上,發出細碎的劈啪聲。
他站在半埋於黃土的石門前,玄鐵戰靴深深陷進沙裡,目光在石門中央的凹槽與手中玄機令碎片間來回掃過。
關興攥著他的衣角,指節發白,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自進入這片遺跡區域,他的血脈便開始不受控地發燙,像揣了塊燒紅的炭。
"爹,"關興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這裡......像有什麼在撓我心口。"
關羽垂眸,見少年脖頸處青筋微凸,暗紅紋路正順著鎖骨往衣領下蔓延。
他抬手按住關興後頸,靈力如冰泉注入,那些紋路才緩緩隱去。"是血契殘留的感應。"他聲音沉穩,拇指卻在關興後頸輕輕摩挲兩下——這是母子倆從前安撫彼此的小動作,"等進了門,一切都會清楚。"
陸無涯不知何時站到了兩人身側。
老者的灰布衫被風掀起,露出腰間掛著的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這石門的封靈陣......"他撚著胡須,羅盤突然"哢"地崩裂成碎片,"是用活人血祭封的。
那些石縫裡的紅水,不是雨水。"
關羽瞳孔微縮。
他蹲下身,指尖蘸了點沙地上的血潭,湊到鼻端——鐵鏽味混著腐臭,像陳了百年的人血。
係統在識海彈出警示:"檢測到血煞之氣濃度超標,建議佩戴避邪符。"他反手從行囊裡摸出三張黃符,一張貼在關興額間,一張塞給陸無涯,最後一張纏在青龍刀刀柄上。
"退後。"他將玄機令碎片對準凹槽,指腹在碎片上的星紋處按了按——這是昨夜係統提示的啟動節點。
碎片嵌入的瞬間,地麵發出悶雷般的震動,石門上的古老符文突然泛起血光,照得三人影子扭曲如鬼。
關興下意識要往前衝,被陸無涯一把拽住:"小將軍彆動!"
"哢——"
石縫裡滲出的血突然倒流,順著符文紋路彙向凹槽。
玄機令碎片吸收血光的刹那,整座石門轟然下沉,露出下方黑黢黢的通道。
風灌進通道,帶出股腐葉混著檀香的氣味,像極了荊州城破前夜,呂蒙營中飄來的詭香。
關羽抽出青龍刀,刀尖點地,率先踏入通道。
通道內的空氣驟然變得粘稠,像浸在渾濁的水潭裡。
關興剛邁進去半步,就扶著石壁咳嗽起來:"爹,這裡......壓得人喘不過氣。"
"是封靈陣的餘威。"陸無涯摸出火折子點燃,跳動的火光中,兩側牆壁浮現出淡金色的壁畫——身披重甲的戰神腳踏惡龍,手中方天畫戟挑著半輪血月;下一幅,戰神單膝跪地,將染血的匕首刺入心口,鮮血凝成鎖鏈纏上自己脖頸;再下一幅,鎖鏈另一端係著塊玄鐵令牌,令牌上的紋路竟與玄機令碎片如出一轍。
"這是......"陸無涯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傳說中遠古戰神為鎮凶煞自封血契的故事,竟被刻在這裡。"他蹲下身撿起火折子,手指蹭過壁畫上的血痕,"這些不是顏料,是真正的血。"
關羽沒接話。
他的靈力正順著刀尖往牆壁裡滲,係統在識海投影出密密麻麻的紅色標記——每幅壁畫後都藏著機關,最深處那幅的標記尤其刺眼。"退後。"他反手將關興推到陸無涯身後,"跟著我的腳印走。"
話音未落,關興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條縫。
三柄石矛從左側牆中激射而出,破空聲像餓狼的尖嘯!
關羽旋身揮刀,青龍刀卷起的罡風將前兩柄石矛劈成碎渣,第三柄擦著關興衣袖釘進石壁,矛尖離少年咽喉不過三寸。
"興兒!"關羽的瞳孔驟縮成線,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上一次這麼慌,是建安二十四年冬,他望著麥城的斷壁殘垣,意識到再也等不到成都的援軍。
"爹我沒事!"關興摸著被矛風刮紅的臉頰,聲音裡卻帶著興奮,"剛才那刀風......比上次教我劈柴時厲害多了!"
陸無涯扯了扯關興的衣袖,指向他腳邊——青石板上刻著極小的骷髏紋,"小將軍踩到"催命印"了。
這遺跡的機關,專挑活人氣血旺的位置觸發。"
關羽摸出張繪著金蟾的探測符,遞給陸無涯:"前輩,勞煩用這符探路。
符頭轉向哪邊,我們就避開哪邊。"探測符是他昨夜用係統兌換的,消耗了三日份的精神力——但隻要能護著關興,便是折十年陽壽他也願。
陸無涯捏著符紙往前走,符頭果然開始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