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穀塵埃尚未完全沉寂,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石粉與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
關羽那雙丹鳳眼銳利如鷹,即便在如此混亂的環境下,依舊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帶著幾分熟悉感的靈力波動,如同風中殘燭,正從前方不遠處的廢墟深處幽幽傳來。
他猛地抬手,示意身後正準備清點傷亡、組織撤離的關興與陸無涯:“稍待,此處有異。”
關興與陸無涯聞言,立刻止步,神色戒備。
他們深知關羽的感知遠超常人,他說有異,那便絕非小事。
關羽並未多言,提著青龍偃月刀,獨自向前踏去。
他步伐沉穩,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種無形的節點之上,長刀刀柄末端不時輕點地麵,堅硬的金屬與碎石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實則是在以自身靈力細致入微地探查著地下的每一寸異常。
廢墟狼藉,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骸骨。
他繞過一根傾頹的巨大石柱,目光鎖定在石柱下方。
那裡,半截玉簡的殘片在塵埃的掩蓋下,依舊倔強地泛著一絲微弱的瑩瑩光華,若非他感知敏銳,幾乎就要錯過。
關羽俯身,小心翼翼地撥開碎石,將那半截玉簡取出。
玉簡觸手溫潤,材質非凡,即便斷裂,其上鐫刻的細密符文依舊隱約可見,散發著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係統,掃描此物。”關羽在心中默念。
一道幽藍的光芒自他眼底一閃而過,迅速覆蓋了玉簡殘片。
“滴!掃描完成。”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檢測到殘留神識印記,疑似玄天宗初代掌門彌留之際封存的最後意誌。印記受損嚴重,且被特殊禁製保護,需特定血脈方能共鳴,嘗試讀取。”
關羽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玄天宗初代掌門?
那可是數千年前的人物。
他的最後意誌,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又為何需要特定血脈?
他轉身,目光落在關興身上,聲音沉穩:“興兒,過來。用你的指尖血,滴在這玉簡之上。”
關興雖不明所以,但對父親的命令從無質疑。
他快步上前,看了看父親手中那塊平平無奇的玉簡殘片,依言伸出手指,並指如刀,在指尖輕輕一劃。
一滴鮮紅的血液滲出,精準地滴落在玉簡殘片的斷口處。
就在鮮血與玉簡接觸的刹那,異變陡生!
玉簡殘片猛地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並非刺眼,反而帶著一種溫和而威嚴的氣息,將周圍的塵埃都滌蕩開去。
緊接著,一道模糊的虛影從玉簡中緩緩升騰而起,逐漸凝聚成一個身著古樸道袍的老者形象。
他麵容看不真切,仿佛籠罩在一層薄霧之後,但那股淵渟嶽峙的威嚴,以及眼神中透出的深邃與滄桑,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玄天宗……初代掌門!”陸無涯在一旁失聲驚呼,他雖非玄天宗弟子,但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亦是如雷貫耳。
那虛影目光似乎微微轉動,落在了關興身上,片刻後又轉向關羽,最後發出一聲低沉而沙啞的歎息,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若汝能至此……得見吾之殘影……說明玄門之因果,尚未斷絕。”
他的聲音帶著奇特的共鳴,每一個字都仿佛敲擊在眾人的心頭。
“九轉玄心雖已尋得,然……歸墟裂隙之封印,曆經千年消磨,已至崩潰邊緣……當年倉促設下的血祭大陣,不過權宜之計,早已油儘燈枯。唯有……再設新祭,方可……鎮壓千年……”
關羽聞言,心中豁然一亮,瞬間明白了許多前因後果。
玄天宗當年為穩定歸墟裂隙,不惜犧牲滿門精英弟子的性命設下血祭大陣,其慘烈程度難以想象。
但即便如此,那也隻是暫時壓製。
真正的、能夠長久穩固封印的辦法,恐怕需要一位身負玄天宗正統血脈的繼承者,以自身部分靈魂本源為引,重新激活並加固封印核心。
這所謂的“新祭”,恐怕指的就是關興!
關羽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堅定,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關興身前,沉聲對那掌門殘念道:“我兒關興,絕不能成為犧牲品。前輩,是否有其他替代之法?”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