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衝天而起的紅光,如同一柄洞穿天地的血色利劍,帶著不祥與毀滅的氣息,精準地刺破了歸墟上空的混沌。
光柱的根源,正是那道不斷擴張的核心裂隙,它像一道猙獰的傷疤,將這片被遺忘的世界撕裂得更加徹底。
“在那裡!”關羽沉聲喝道,聲音因精神力的劇烈消耗而帶著一絲沙啞。
無需更多言語,三人化作三道殘影,朝著那不祥的紅光疾馳而去。
腳下的大地在震顫,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能量波動,仿佛整個歸墟都在因核心的異動而發出痛苦的呻吟。
前路並非坦途。
“影獄”的布置者顯然預料到了會有不速之客,越是靠近核心,布下的陷阱便越是陰毒詭譎。
剛衝出百丈,前方的景物陡然一變。
原本荒蕪的黑色戈壁瞬間化作了烈焰熊熊的樊城廢墟,耳邊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與淒厲的哀嚎。
無數穿著東吳兵服的幻影從火焰中衝出,他們的麵容扭曲,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齊齊撲向三人。
“是幻陣!”關興怒吼一聲,長槍橫掃,卻如擊泡影,那些幻影穿身而過,帶起的陰風卻讓他如墜冰窟。
“守住心神,這些是心魔之陣,引動的是你我內心最深的恐懼與悔恨!”關羽低喝,雙眸之中,淡金色的符文飛速流轉。
他的修仙係統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解析著幻陣的能量節點與構造。
每一個符文的亮起,都像一根針刺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了兵敗的麥城,看到了自己身首異處的瞬間,看到了兄長與三弟得知死訊時那悲痛欲絕的臉龐。
這些畫麵比任何刀劍都更加傷人,不斷衝擊著他的道心。
“破!”
關羽猛然睜眼,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節。
他一指點出,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青色刀氣破空而去,精準地擊中了半空中一處微不可察的能量扭曲點。
哢嚓——
空間如鏡麵般破碎,樊城的烈焰與喊殺聲瞬間消失,又恢複了歸墟原有的死寂。
但關羽的臉色卻又蒼白了一分,身形微微一晃。
“父親!”關興連忙上前扶住他。
“無妨。”關羽擺了擺手,推開兒子的手,目光依舊堅定地望著遠方的紅光,“這點代價,還付得起。”
接下來的路途,他們又接連遭遇了數次凶險的機關與陣法。
有引動九天陰雷的殺陣,有關押著無數怨魂的“萬鬼噬心”陣,甚至還有一個幾乎以假亂真的桃園幻境,企圖用最美好的回憶來腐蝕他們的意誌。
每一次,都是關羽憑借著那已然超凡的陣法解析能力,在付出巨大精神力損耗的代價後,強行破陣。
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變得急促,那身引以為傲的青龍戰甲,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虛弱,光芒漸漸黯淡下來。
當他們終於跨越最後一道屏障,抵達那道巨大裂隙的入口時,關羽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那道裂隙如同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內部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隻有最中心的位置透出那詭異的紅光,其中空間扭曲,法則混亂,仿佛連接著另一個維度的地獄。
關羽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枚通體血紅、刻滿了複雜符文的玉符。
玉符上流動著微光,仿佛蘊含著他的生命本源。
他將玉符鄭重地交到關興手中。
“興兒,這是‘血誓符’,裡麵有我的一縷本命精血。拿著它,和奉先的孩兒一起離開這裡。”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記住,如果半個時辰後,這枚玉符的光芒徹底熄滅,就意味著我已身死道消。到那時,你便立刻帶著它離開歸墟,永遠不要再回頭。”
關興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死死攥緊雙拳,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不!父親,孩兒不走!讓我跟您一起進去!”
關羽緩緩搖頭,抬起那隻因過度消耗而微微顫抖的手,按在了關興的肩膀上。
那份力量,依舊沉穩如山。
“糊塗!”他低聲嗬斥道,“你是我關氏一脈唯一的傳承者,是武聖血脈最後的希望。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我進去,是為了了結一段延續了千年的恩怨。而你,必須活下去,為了我們的血脈,也為了將真相帶回人間。這是命令!”
說完,他不再給關興任何反駁的機會,毅然轉身,一步踏入了那片扭曲混亂的黑暗之中。
裂隙內部的空間果然如他所料,光怪陸離,時空錯亂。
他剛一進入,一股強大的撕扯力便從四麵八方湧來,仿佛要將他的神魂與肉體徹底分解。
上一刻他還在一片虛無中下墜,下一刻腳下就出現了堅實的地麵,但頭頂卻是一片顛倒的星河。
無數破碎的畫麵在他眼前飛速閃過,有上古神魔大戰的殘影,有不知名強者隕落的悲歌。
在這裡,時間和空間失去了意義,稍有不慎,便會徹底迷失在這些曆史的碎片中,成為永恒的囚徒。
關羽強行穩住心神,閉上雙眼,隔絕了外界的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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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催動了另一項得自係統的特殊能力——“宿命共鳴”。
嗡——
他的神魂仿佛化作了一枚投入時間長河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他開始主動讀取這片空間殘留的意誌。
很快,一個個模糊而悲壯的身影出現在他的感知中。
他們是曆代試圖鎮守或修複歸墟的守護者,他們的執念化作了不滅的印記,留存在這混亂的時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