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廢墟之上,天穹仿佛被撕開一道猙獰的傷口。
金色雷光不再是轉瞬即逝的電蛇,而是凝聚成一柄審判之矛,裹挾著無上天威,轟然墜落。
那光芒刺目至極,將關羽蒼白的麵容映照得如同金紙,毀滅的氣息已然鎖定了他衰敗的生機。
“父親!”關興目眥欲裂,嘶吼聲在雷鳴中顯得微不足道。
他來不及多想,掌心那枚破碎的青龍佩仿佛被他的焦灼所點燃,燙得鑽心。
他沒有退縮,反而將心一橫,以指尖血在碎片上飛速勾勒,口中念念有詞,念的並非道法咒語,而是關氏一族代代相傳的血脈秘言。
“以我之血,喚我先祖之魂!青龍,現!”
一聲暴喝,關興體內的武聖血脈如沉睡的火山般轟然爆發。
一股沛然莫禦的蒼涼氣息自他體內衝天而起,那枚青龍佩碎片“嗡”地一聲化作齏粉,萬千青色光點彙聚成流,在他與關羽頭頂盤旋交錯,最終凝聚成一頭威嚴赫赫的青龍虛影。
龍首高昂,龍須飄擺,雖是虛影,卻帶著一股不屈於天地的傲然龍威。
幾乎在青龍虛影成型的瞬間,那道金色雷矛已然劈至!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並非單純的雷鳴,而是法則與意誌的野蠻衝撞。
青龍虛影發出一聲震天咆哮,龍爪奮力上探,與金色雷矛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間,金青二色光芒爆散開來,狂暴的氣浪將方圓百丈的殘垣斷壁儘數碾為粉末。
青龍虛影劇烈震顫,龍身上裂開無數道蛛網般的縫隙,光芒忽明忽暗,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關興噴出一口逆血,身體晃了晃,以武聖血脈強行催動這等護體神跡,對他的消耗是毀滅性的。
但他依舊死死撐著,雙眼布滿血絲,瞪著天際。
一旁的陸無涯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他深知這隻是開始,天罰之雷,一重強過一重。
他雙手掐訣,速度快得幾乎出現殘影,那張神秘的《九幽圖》殘頁懸浮於他身前,幽暗的光華流轉。
“歸墟煞氣,聽我號令,凝!”他低喝一聲,引動這片廢墟之下積鬱了千百年的陰煞死氣。
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自地底縫隙中升騰而起,帶著刺骨的陰寒與怨毒,在陸無涯的法訣引導下,迅速於青龍虛影之外又構建起一道粘稠如墨的圓形屏障。
那屏障剛一形成,天穹之上,第二道雷光已在醞釀,其威勢竟比第一道更勝數倍。
煞氣屏障被天罰的威壓一激,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
它能做的,僅僅是延緩,為他們爭取那萬分之一的喘息之機。
雷光之下,關羽的呼吸雖然微弱,眼神卻異常清明。
他承受著雷劫的主要威壓,那股直入神魂的碾壓感讓他瞬間明悟,這絕非尋常修士渡劫時所遇的天道考驗。
那雷光中蘊含的,是一種冰冷、無情、不容許任何忤逆的強大意誌,仿佛是某個存在借天道之手,要將他徹底抹殺。
“興兒,”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劫非你我能敵。若為父……撐不過去,你立刻帶著那張殘圖,尋機離開。歸墟之事,水深如淵,切勿再探。”
“不!”關興怒目圓睜,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幼獅。
他看著父親重傷之軀,又望向頭頂那搖搖欲墜的青龍虛影和不斷被削弱的煞氣屏障,一股血性直衝頭頂。
“我關氏男兒,豈有棄父獨活之理!父親一人獨抗天威,未免也太不公平!我願與父親,共赴此劫!”
話音未落,他猛地咬破指尖,殷紅的精血滴落掌心。
他沒有絲毫猶豫,以血為墨,以掌為符,飛速畫下一道繁複的血色符文。
那血符一成,他本就蒼白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但眼神中的決絕卻愈發熾烈。
就在此時,第二道金色雷光,如天河倒懸,悍然傾瀉!
“吼!”青龍虛影發出最後的悲鳴,龐大的身軀在雷光觸及的瞬間便開始寸寸崩散,化作漫天光雨。
煞氣屏障更是如同薄紙,一觸即潰。
眼看那毀滅性的雷光就要落在父子二人身上,關羽的眼中卻陡然閃過一絲精芒。
生死關頭,一個深埋於記憶角落,來自於那個早已破碎的修仙係統中的名字,躍然於心頭——《九轉歸元訣》!
那是一門他從未敢輕易嘗試的禁忌秘術,以血為引,以身為爐,逆轉周天,撬動天地氣機為己用。
此法霸道無比,稍有不慎便是氣機逆衝,爆體而亡的下場。
但此刻,已無退路!
“興兒,助我!”關羽暴喝一聲。
關興不明所以,但出於對父親的絕對信任,他毫不猶豫地將剛剛畫好的血符手掌,猛地按在關羽的後心!
“轟!”關興的武聖精血透過血符,如同一道引信,瞬間湧入關羽乾涸的經脈。
關羽強忍著撕裂般的劇痛,借著這股外力,猛地一掌拍在身下的焦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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