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沉至地平線的刹那,黑紫色能量球裹著刺耳尖嘯墜下。
顧塵能清晰看見球心那些扭曲的臉——陳小棠的淚痣在血霧裡發暗,陳永年的斷指還在滲著黑血,還有些陌生麵孔的眼珠正從眼眶裡往外翻,像被泡脹的葡萄。
"顧塵!"吳悅的尖叫刺破耳膜。
她的冰盾早被熔成白汽,此刻正撲過來要替他擋,發梢卻先觸到能量球溢出的氣浪,瞬間焦成灰末。
顧塵想拽她的手腕,可右腿被卡在兩塊碎石裡,麻木感從腳踝竄到腰際,連指尖都在發抖。
能量球的陰影罩住兩人時,顧塵突然聽見某種熟悉的嗡鳴。
那聲音混在空氣的撕裂聲裡,像極了三天前他們在廢棄倉庫牆上見到的符文——那些用朱砂和人血畫的螺旋紋路,當時他用手機拍了照片,吳悅還說像極了某種古老的鎮靈陣。
"漩渦!"他咬著牙喊。
能量球表麵正翻湧著暗紫色的漩渦,方向竟與倉庫符文的螺旋完全重合。
父親的話突然撞進腦子:"盯著對方的破綻。"原來破綻不在怨體,而在它凝聚的能量本身——符文是封印,可這能量球,分明是用同一種力量在破壞!
吳悅的手已經觸到他肩膀。
她臉上沾著血,不知是之前的傷還是被氣浪刮的,睫毛上凝著層薄霜,那是她最後一次釋放冰係異能殘留的。"聽我說!"顧塵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她皮膚裡,"能量球的漩渦和倉庫符文同方向,你用匕首劃它,改方向!"
"改方向?"吳悅瞳孔驟縮。
她腰間的警用匕首是特質寒鐵,能破靈體。
此刻能量球離他們隻剩三米,地麵的碎石已經開始融化,顧塵的褲腳正滋滋冒黑煙。
"對!"顧塵扯開衣襟,懷表碎片紮進胸口的地方還在滲血,"我爸說過,同頻的力能破同頻的力。
你劃逆時針,我找核心!"
吳悅沒再問。
她反握住匕首,發梢燒得更短了,卻在能量球即將觸到顧塵頭頂時,整個人撲了上去。
寒鐵匕首劃在能量球表麵,像刀砍進瀝青,滋滋冒起黑泡。
她咬著牙連劃三刀,漩渦的方向果然開始打顫——原本順時針的螺旋,被她生生扯出逆時針的褶皺。
顧塵的右腿突然一鬆。
不知是碎石被腐蝕得鬆散了,還是求生欲讓他爆發出蠻力,他踉蹌著撲向能量球下方。
球心那些扭曲的臉突然開始尖叫,聲音像指甲刮黑板,震得他耳膜生疼。
但他看見了,在球心最深處,有團更暗的紫——那是核心,所有怨氣凝結的原點。
"接著!"吳悅的聲音帶著哭腔。
她的左臂已經被能量球灼得紅腫,匕首上的寒鐵正在融化,可她還是將最後一片水晶碎片拋了過來。
那是他們從陳永年老宅地宮裡撿的,當時顧塵說這水晶沾了鎮靈陣的氣,或許有用。
水晶碎片閃著冷光。
顧塵接住時,掌心被劃出血,卻在觸到能量球核心的瞬間,整個人被燙得幾乎要鬆手。
但他想起吳悅剛才撲過來時,後背被氣浪掀開的警服下,那道從肩到腰的舊疤——那是三年前為救他擋刀留下的。
"去你媽的!"他吼了一聲,將水晶狠狠捅進核心。
能量球炸開的瞬間,顧塵被氣浪掀飛,撞在斷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