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懸浮的書頁間穿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大雄突然被《青蛙王子》的插畫絆倒,書頁上的青蛙眼睛突然轉動,直勾勾盯著他。
靜香撿起地上的半片水晶鞋殘片,鞋跟處刻著細小的拚音“jingxiang”,正是她的名字,殘片邊緣還沾著和她裙擺相同的銀線。
“你們聽......”哆啦a夢突然駐足。哭聲更清晰了,帶著水汽般的顫抖,從書店最深處的儲物櫃傳來。
大雄咽了口唾沫,和胖虎對視一眼,兩人合力推開鏽跡斑斑的櫃門......
蜷縮在角落的小女孩抬起頭。
她穿著破破爛爛的紅色鬥篷,懷裡抱著半隻布偶熊,布偶熊的左眼縫著水晶鞋殘片,右眼正在滲出冰晶眼淚。
看到五人時,她突然尖叫著指向窗外的雪地:“黑巫師要來了!他會把你們的聲音,都變成書頁裡的文字喔!”
話音未落,整座書店劇烈震動。
懸浮的書頁突然集體轉向,畫麵上的角色們都扭過頭,空洞的眼睛盯著他們。
靜香的裙擺銀線突然斷裂兩根,她驚呼一聲,踉蹌著撞進大雄懷裡。
大雄隻覺得心跳快得要蹦出來,卻在抬頭時看見窗外的雪地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青石板鋪就的街道......
便利店緩緩的變成了糖果屋,自動販賣機上貼著“毒蘋果汁”的廣告,按鈕上爬滿會蠕動的糖霜。
遠處的紅綠燈頂部長出了萵苣姑娘的長發,每根發絲末端都掛著迷你版的水晶鞋。
更遠處的棒球場上,草坪正在變成荷葉池,水珠在草葉上凝成“童話滲透率......30”的字樣。
“哆啦a夢!用任意門有沒有用?”小夫喊著。
“隻能試試看了!”哆啦a夢伸手掏口袋,卻摸出塊融化的南瓜馬車零件,零件上還粘著半張紙條,是修爾克的字跡:“當現實長出童話的根,記得用謊言澆灌真相。”
“任意門都變成南瓜了!看來我們完蛋了......媽媽......”小夫哭了出來。
胖虎突然指著窗外:“彆哭啦!你們看!鐘樓的鐘擺!”
巨大的水晶鞋鐘擺正逆時針轉動,每轉一圈,雪地就縮小一圈,露出更多扭曲的現實場景。
小女孩突然不哭了,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們:“你們的名字,已經寫在童話書的第101頁了……那裡的字,是用眼淚寫成的喔。”
靜香猛地想起什麼,翻開隨身攜帶的《格林童話》,原本空白的內頁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五人的插畫:大雄穿著王子禮服,手中握著半片水晶鞋;靜香的裙擺上繡著水晶鞋花紋,腳踝處若隱若現人魚鱗片;胖虎的手半是青蛙半是人類,掌心刻著三瓣紋章;小夫被糖霜黏在棒棒糖上,遊戲機變成童話解碼器;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裡掉出毒蘋果核,口袋邊緣纏著萵苣姑娘的長發。
“這是…怎麼回事啊…”大雄的手指劃過插畫,突然感覺指尖刺痛,畫麵上的自己眼睛動了動,嘴角勾起詭異的微笑。
哭聲再次響起,這次清晰而尖銳。
書店深處的木門“轟”地炸開,漫天飛舞的書頁組成黑色漩渦,漩渦中心浮現出戴著尖頂帽的身影,鬥篷上繡著扭曲的漩渦紋......正是插畫裡的黑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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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童話折疊鎮。”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轉動,每說一個字,空中就浮現出對應的童話符號。
“現在呢......你們有兩個選擇:永遠成為書頁裡的角色,或者……”
他抬手一指,靜香的發帶從空中飛回,落在黑巫師掌心,發帶末端的銀線正像蛇一樣蜷縮,“幫我收集散落在童話鎮各處的信物。”
胖虎再也忍不住,揮起棒球棍衝上去:“你是誰啊?少囉嗦!先打倒你再說!”
棍子卻在接觸黑巫師的瞬間變成綠色藤蔓,纏上胖虎的手腕。
他怒吼著扯斷藤蔓,卻發現手背浮現出三瓣紋章的印記,和插畫裡的青蛙王子一模一樣。
“胖虎!”大雄急忙掏出哆啦a夢的測謊麥克風,卻發現設備變成了玻璃鞋形狀,鞋跟處還刻著“勇氣”二字。
“可是......信物是什麼?”大雄看著黑巫師。
黑巫師輕笑一聲,身影逐漸消散在書頁漩渦中:“午夜十二點前,玫瑰城堡的毒蘋果會成熟。如果你們能找到水晶鞋的主人......”他的視線掃過靜香腳踝的鱗片,“或許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對了,彆相信穿紅鬥篷的小女孩,她的布偶熊……可是很餓的......彆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哦....嘻嘻嘻......”
漩渦消失的瞬間,書店恢複寂靜。小女孩也不見了蹤影,隻有地上的半隻布偶熊證明她曾存在。
布偶熊的右眼突然閃過紅光,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露出和黑巫師相同的笑容。
靜香撿起發帶,發現原本粉色的絲帶邊緣泛著銀藍光芒,像是被童話的露水沾濕,發帶內側還繡著極小的三瓣紋章,和胖虎手背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現在......怎麼辦?”小夫抱著胳膊發抖,遊戲機屏幕上顯示著“童話滲透率30”,地圖上的玫瑰城堡正在滲出黑色陰影,“我們真的要去那個城堡?”
哆啦a夢突然指著窗外:“看!現實世界的時間還在流動,但這裡的鐘樓指向七點......和我們進入的時間一樣。”
他的雷達屏幕上,代表現實的紅點和童話的藍點正在緩慢靠近,“如果不能在時間重合前完成任務,兩個世界會重疊在一起,到時候……”
“那就去玫瑰城堡!”大雄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塵。
他看著靜香手中的水晶鞋殘片,想起黑巫師說的“水晶鞋的主人”,又瞥見她腳踝若隱若現的鱗片,心跳又開始加快,“不管怎樣,先找到哭聲的源頭,救出那個小女孩!”
胖虎甩了甩變成青蛙狀的手,雖然指尖還在發麻,但嘴角勾起熟悉的囂張笑容:“敢把本大爺變成青蛙,那家夥死定了!等我找回棒球棍,非把他的尖頂帽敲成漏勺不可!”
小夫雖然害怕,但還是舉起遊戲機:“我、我來導航!剛才看到地圖上有玫瑰城堡的標記,就在雪地東邊!不過……你們看便利店,貨架上的麵包怎麼都變成蘋果形狀了?”
靜香看著懸浮的書頁,突然發現其中一張畫著他們在空地打棒球的場景,隻不過所有人都穿著童話服飾。
她輕輕觸碰畫麵,紙張傳來體溫般的溫熱,畫中的大雄突然朝她眨了眨眼......和現實中他偷看自己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也許,我們不僅是來救人的……”靜香喃喃自語,“還記得在書店摸到的鐵門嗎?那些貼紙的磨損程度,和我課本裡的插畫一模一樣。”
哆啦a夢深吸一口氣,從四次元口袋裡掏出不知何時變成指南針的道具,指針上還粘著胖虎的鱗片:“不管怎樣,先邁出第一步吧。記住,在童話世界裡,最可靠的不是道具......”他看向大雄,“是你們願意為彼此冒險的勇氣。”
雪地裡,五人的腳印朝著玫瑰城堡延伸。
靜香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在書店撿到的書簽,上麵印著一行小字:“當蟬鳴停止時,童話的齒輪將永遠轉動。”
她抬頭看向天空,原本盛夏的太陽,此刻竟泛著冬日的蒼白。
遠處便利店的招牌“格林童話閣”正在融化,露出底下“1985年7月20日”的字樣......和大雄口袋裡吊墜的日期一模一樣。
“大雄,”她突然喊住,裙擺的銀線隨著心跳明滅,“如果我真的變成灰姑娘,你會找到我的水晶鞋嗎?”
大雄回頭,陽光穿過他額前的碎發,在睫毛下投出顫動的陰影。
他晃了晃手中的殘片,突然露出平時少見的認真表情:“一定會的。就算碎成一百片,我也會一片一片拚起來......就像你每次幫我縫補校服那樣。”
蟬鳴聲不知何時消失了。遠處的玫瑰城堡在雪霧中若隱若現,尖塔頂端飄來若有若無的蘋果香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哆啦a夢的指南針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瘋狂旋轉後,直直指向城堡地牢的方向......那裡,正是哭聲的源頭,也是黑巫師所謂“水晶鞋主人”的所在地。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角落,穿紅色鬥篷的小女孩趴在書店二樓的窗台上,看著五人遠去的背影。
她手中的布偶熊突然開口,聲音和黑巫師如出一轍:“第七次實驗開始了,這次的對象……似乎能撐過午夜十二點呢。”
雪地上,靜香的裙擺銀線又亮起一根。那是童話世界的心跳,也是現實世界的倒計時。而在現實世界的同一時刻,空地老槐樹下的陰影裡,穿連帽衫的男孩蹲下身,撿起大雄掉落的竹蜻蜓,帽子滑落露出額角的三瓣紋章......和胖虎手背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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