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動啦!”
他歡快地宣布。
“叮”的一聲清脆悅耳的輕響。
然而,鳴人動作幅度稍大,金黃色的、帶著氣泡的汽水一下子濺了出來。
幾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佐助深色的衣襟上,迅速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漉漉的痕跡。
“啊!抱歉抱歉!”
鳴人立刻慌了神,像做錯事的孩子,手忙腳亂地抓起旁邊的紙巾就要去擦那片礙眼的汙漬。
自責瞬間湧上心頭,破壞這份完美晨光的愧疚感讓他有些無措。
然而,佐助卻比他更快。那隻剛剛還溫柔擦拭他手指的手,此刻更快地伸了出來。
穩穩地、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按住了鳴人慌亂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的目光先是平靜地落在自己衣襟那片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汙漬上。
然後抬起眼,深深地、直直地望向鳴人那雙盛滿了歉意和一絲慌亂的湛藍眼眸。
那眼神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進鳴人的靈魂深處。
薄唇輕啟,吐出三個低沉而平穩的字。
“沒關係。”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能撫平一切褶皺的安撫力量,沉甸甸地落在鳴人心上。
這三個字,像一把精準無比的鑰匙,“哢噠”一聲,瞬間打開了鳴人記憶深處最沉重的那扇閘門。
昨夜夢中,佐助那聲嘶力竭、飽含著無儘絕望與瘋狂、仿佛用儘生命最後力氣喊出的“求你!”。
再次無比清晰、無比刺耳地在他耳邊炸響!那聲音裡的痛苦和哀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驟然緊縮,一股強烈的酸澀熱流猛地衝上鼻尖,視線瞬間變得模糊。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佐助平靜無波的臉龐,看著那雙深邃如夜空的黑眸中清晰映出的自己。
那個被安穩愛著的、活著的自己。
指尖傳來佐助手掌那令人安心的、源源不斷的溫熱體溫。
與夢中那隻冰冷顫抖、帶著血汙、最終卻因絕望而瑟縮收回的手,形成了時空交疊的、無比強烈的震撼。
鳴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洶湧的酸澀和記憶的碎片用力壓回心底。
他看著眼前為他準備早餐、包容他笨拙、給予他無限溫暖的佐助。
一個無比清晰、無比堅定的念頭在心底紮根、生長、變得牢不可破。
該放下了。
那些撕心裂肺的上一世,那些刻骨銘心的失去與痛苦,對他而言,已是真正褪色的往昔。
他不再是那個隻能無力地看著佐助獨自墜入深淵的少年。
現在,他隻願眼前這個人。
這個他傾儘所有去追逐宇智波佐助——能夠獲得塵世間所有的幸福。
能夠毫無阻礙地去實現他心中的願望,這就足夠了。
至於自己未來的命運究竟會如何……隻要佐助是幸福的,是平安的,是活生生在他身邊的。
那麼,其他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漩渦鳴人,甘願用餘生所有的時光,去守護佐助此刻平靜眼眸中的微光,以及這份來之不易的、煙火人間裡的相依相守。
碗筷擱置的輕響中,鳴人滿足地呼出一口氣,像隻慵懶的貓咪,下意識地用手背蹭了蹭吃得油亮的唇角。
他轉過頭,那雙永遠盛著陽光的湛藍眼眸,此刻閃爍著比星辰更亮的興奮,直直望向身旁的佐助。
“佐助!”
鳴人的聲音帶著未散的暖意和迫不及待,身體也不自覺地朝佐助那邊傾了傾。
“昨晚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關於交通工具的、超——級棒的點子!”
佐助剛放下手中的筷子,動作一如既往的從容。
他微微抬眸,深邃的黑瞳落在鳴人因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表麵看來,他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清冷模樣,仿佛對鳴人興頭上的話題興趣缺缺。
然而,那眼底深處,卻悄然掠過一絲隻有麵對鳴人時才會有的、不易察覺的縱容。
鳴人早已習慣了佐助這副表情,絲毫不以為意。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自己構想的世界裡,整個人都散發著熱切的光芒。
“你看啊佐助,”
他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指尖在空中劃出流暢的軌跡。
“那些普通村民去哪,不是靠兩條腿,就是坐車,坐船,整個忍界也就雷之國的交通工具速度稍微快一點……
你不覺得大家出行太不方便了嗎?”
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經穿透了山洞,看到了無垠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