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前不久他剛罰過嘉寧,楚安帝有些擔憂,嘉寧不聽話擾了此次會麵。
太監尖銳的嗓音從太和殿傳出。
“傳嘉寧公主覲見——”
滿頭金步搖驟響如泉,十二道流蘇垂落發間,女子徐步踏入,露出眉間新點的花鈿。
用中原朱砂和西域石調和出的色彩,泅開一片瑰麗的顏色。
“見過父皇,見過太子殿下。”
夏侯禹怔愣住,不受控製地上前半步,聞到她鬢間玫瑰香。
真美。
夏侯禹指尖在袖中輕輕蜷起,道:“公主眉間花鈿甚是彆致。”
“回太子殿下。”
舒窈婉聲道:“顏色乃是宮女們瞎調的,倒叫殿下見笑了。”
使臣見狀連忙打圓場,目光落在舒窈腕間交疊的雙鐲上。
“公主腕間的鐲子,也甚是美麗。”
舒窈禮貌性點頭,移開目光。
楚安帝道:“不知賢侄對嘉寧,滿不滿意?”
未等夏侯禹回答,使臣已激動點頭。
“滿意,甚是滿意!”
說完才覺不妥,戰戰兢兢抬頭,對上夏侯禹目光。
夏侯禹勾唇輕笑,嗓音溫柔。
“嘉寧公主花容月貌,自是滿意。”
他從袖子裡取出個螺鈿匣子,匣蓋掀開,滿室驟亮。
十二顆格子血紅寶石鑲嵌成蓮花狀,花蕊處托著東珠。
“聽聞公主喜穿胡服。”
他推匣的手勢極輕,生怕驚到她鬢間步搖。
“這朵‘並蒂蓮’,便請公主賞臉收下。”
“謝太子殿下。”
舒窈將匣子納入袖中,抬頭便見夏侯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
見她抬眼,夏侯禹才覺僭越,慌亂地移開目光。
晚間,舒窈褪下繁瑣的服飾,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
發絲仿佛還殘留著撕扯的觸感,尤其難受。
楚安帝對她在宴會上的表現十分滿意,賞賜了三大箱金銀珠寶。
她看後便覺無趣,讓挽桃搬下去放著。
熱水浸透腳心。
琉璃盞裡的蜜蠟燃到一半,映著跪地奴才低垂的眉眼。
他掌心托著羊脂玉盤,盤中放著浸過藥汁的棉巾,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聽聞公主要和親了?”
舒窈撥動著護甲上的寶石,目光漫不經心掃過沈京牧伏低的脊背,青灰色的宮服洗得發白,領口處隱約露出淡紅傷痕,是被鞭子抽打過的痕跡。
“與你何乾?”
舒窈輕佻地用腳趾勾著他下巴,腳趾蹭過他喉結。
沈京牧渾身緊繃,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撞得胸腔發疼。
他順著舒窈腳背的力氣揚起頭,嗓音嘶啞。
“奴以為,上次給公主伺候舒服了。”
玫瑰的甜香混著龍涎香,像張無形的網,將他困在鎏金暖閣的方寸之地。
舒窈哼笑了聲,“不舒服。”
她歪頭看他,忽然抽回腳,將濕漉漉的足踝擱在他肩頭。
“去,再換盆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