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應。
舒窈闔上眼皮,身子輕微抖動,連牙關都止不住打著哆嗦。
聽到男人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氣息,甚至是和他共處一室,都會感覺到驚悚與害怕。
逃跑那天晚上發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似的,一遍遍在腦子裡放映,痛苦湧上心頭,又被拉入無邊的苦楚。
抖動更加明顯了。
陸梟野臉色難看,蒼勁有力的五指狠掐住被角,脆弱的布料隱隱有被撕裂的跡象。
半晌後,他鬆開手,掖平被角出去了。
房門砰地摔上,隔絕一切。
舒窈睜開眼睛,扯開被子坐起來,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害怕之色。
【宿主,您現在感覺如何?】
係統冷聲開口。
它隔絕了宿主身體上的痛覺,以及精神方麵受到的影響,按理說宿主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可是這半個月裡,她表現出來的抗拒太逼真了,連它都懷疑痛覺屏蔽是不是沒起作用。
舒窈搖搖頭,在床上躺了那麼久,腦袋有些暈眩。
她緩了好一會才啞著聲開口:“沒事,查詢一下陸梟野的防備值還剩下多少。”
一陣機械音過後,【回宿主,目前目標人物對您的防備值還剩下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
之前係統提示的時候,舒窈處在昏迷狀態完全沒有察覺,此刻一聽才覺詫異。
她都整出這麼一遭了,陸梟野的防備值居然還沒有清零。
他對她臥底的身份心知肚,且完全不放在眼裡,那為什麼還有百分之一呢?
舒窈總覺得這個防備值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怪。
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舒窈抬眼看去,是來送藥的醫生。
見舒窈狀態還不錯,作為醫生,看到病人逐漸康複自然是高興的。
“今天感覺如何?”
舒窈對他沒有抗拒,點點頭。
“還行。”
醫生拿出體溫計遞過去,嗓音溫和。
“緩過來了就行,一直強著也不是個事。”
她和陸梟野之間,孰強孰弱一眼就能看出來,硬碰硬折磨的隻會是自己。
他不說有多了解陸梟野,好歹清楚他的脾性,我行我素慣了,從來不會在乎旁人的感受,也沒人敢忤逆他,巴不得捧著舔著,好從他手裡摳出一點資源過日子。
可以說,從小到大,陸梟野那人就沒碰過釘子,也從來不知道妥協是什麼意思。。
現在終於碰到一個,可以好好磨磨他的脾性。
可他暴力慣了,釘子釘進自己肉裡,他就拿錘子把釘子砸彎,儘管自己也會疼,但隻要能把這根釘子弄壞就行,疼也無所謂。
舒窈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聞言眼睫觸動。
“你是來幫他當說客的嗎?”
醫生忙擺手,“不不不,我是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慮,能夠少吃點苦頭。”
見舒窈表情平淡,沒有受刺激,醫生才放心地把話講完。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生物,得不到的時候,念著想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得到手,不管是資源還是女人。”
“得到了之後性質就變了,新鮮感一過去,果斷換人,雖然在此之前我沒見過老大身邊出現女人,但以他的身份地位,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不可能吊死在一棵樹上。”
舒窈偏頭看向他,眼眶殘存紅意。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與其鬨得兩敗俱傷,你還不如順著老大一點,就當被狗咬了,等他膩了你不就自由了。”
見女人動了動唇,似乎有點觸動的樣子。
醫生歎了口氣,將抗抑鬱的藥放在桌上,兩指推近。
“反正你自己好好考慮吧,我要是女人,我就狠狠撈他一筆。”
晚間。
知道陸梟野在客廳等她吃晚飯,舒窈又產生了絕食的念頭。
療養師沒辦法,隻能把飯菜送去房間。
下午的時候,守在房間外的武裝軍和他彙報過,醫生送藥時和那女人聊了很多。
病情好轉,也有胃口吃飯了,這本來是件挺好的事。
但一想到那女人對誰都態度友好,偏偏他一走過去就激動得厲害,陸梟野忍不住又想發脾氣。
盯著對麵空空如也的位置,他失了耐心,啪地一聲扔掉筷子,起身往房間裡走。
推開房門一看,女人在床上睡覺,放在一旁的飯菜動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