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妹妹是自殺的,給了陸梟野一槍,也給了自己一槍。
他很意外,也很佩服。
看乖妹妹的模樣,就是家裡寵著長大,沒經曆過黑暗,不問世事的嬌花一朵。
脆弱堪折,最優渥的土壤才能將她養活。
可她沒有遇見園丁,而是遇到了一頭來自異國的凶蠻野獸。
野獸哪懂什麼養花的技巧,它強勢地將花摘了下來,藏進懷裡細心嗬護著。
沒有陽光和自由滋養,嬌花終於枯萎壞死。
陸梟野就是這頭凶殘野獸。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對於乖妹妹是什麼情感。
還沒開始學會愛人,就把人逼死了。
地下室,寒氣撲麵而來。
玻璃台上,女人的屍體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霜,隻是依舊很美,美得讓人不敢褻瀆。
胸口處的皮肉已經壞死了,像是腐朽的花枝,在肌膚上逐漸生長開。
蒼白的臉頰凹陷下去,軟乎乎的肉已經瘦得沒有了。
陸梟野瞳孔顫了顫,伏低身子,伸出指節輕輕蹭了蹭她的臉側。
他仍舊無法接受她的死亡,離開武裝基地時,他們還在床上纏綿。
他吻遍她身上每一寸地步,誘得她咬牙切齒,麵紅耳赤,忍不住揚手扇他巴掌。
陸梟野那時候總會佯裝生氣,更狠地折騰她,把她折騰得眼底含淚,喘息連連。
其實他很喜歡她扇他巴掌,她力氣很小,手也很小,扇在臉上並不疼,密密麻麻的香氣撲麵而來。
他隻覺得痛快。
因為這時的她,才是最有生氣的,總會給陸梟野一種他們在談戀愛的錯覺。
戀愛這個詞對於陸梟野來說其實很遙遠,愛這個詞更是純屬放屁。
可他很想試試愛是什麼感覺。
喉結滾動,陸梟野抑製不住肌肉的抽搐,痛苦地將腦袋埋進女人掌心。
她身上很冰,聞到的也隻有消毒水的味道。
絕望來得後知後覺,是如此濃烈,仿佛化作了實質,直直地衝擊著他的四肢百骸。
砰地一聲。
陸梟野直直地跪下了。
膝蓋重重砸在地上,臉頰輕輕貼在女人掌心,姿態臣服。
一聲痛苦的嗚咽從喉間溢出,他緩緩地親吻著女人的手心,乾裂的唇擦過冰冷的皮肉。
“愛是什麼?”
陸梟野沉默半晌,不解地問出這個問題。
他好想知道,什麼才叫愛,愛一個人應該怎麼做。
“窈。”
從初見到現在,陸梟野第一次喚出舒窈的名字,竟是在這種境地。
“你回來教教我,好不好?”
他跪地祈求,眼底刺紅,一股戾氣氤氳著久久不散。
偏執入骨的眼神死死凝在女人臉上。
然而沒人能教他,地下室裡的寒氣順著毛孔鑽入,帶走不值錢的悔意。
舒窈看著光幕裡的場景,漂亮迤邐的麵容上沒什麼其他的表情。
“係統,能不能把我的屍體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