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梟野接受了舒窈的死亡,又恢複成原來吊兒郎當,我行我素的懶散模樣。
至少在表麵上看來是這樣。
他去了一趟中國,舒窈的家鄉,然後買了一塊公墓地皮,親手將骨灰盒葬了進去。
他在墓地前待了很久,自說自話,說到最後,沒忍住紅了眼眶。
葬禮過後,陸梟野沒有急著離開,反倒在中國住了一段時間。
這是一個和平,美麗的地方。
與北美的黑暗割裂完全不同,不用把自己的腦袋掛在褲腰帶上,不要執行危險的任務。
每個人都過著平靜,幸福的生活。
陸梟野沒享受過這種生活,現在覺得,滋味還挺不錯。
怪不得她總想回家,回國。
也對,在陽光下生活過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混亂危險的環境。
半個月後,陸梟野回了北美,接受了戴爾主刀的植皮手術。
他還把黑蛇紋身給洗了,開始以鐵血手腕,整頓武裝基地。
所有人都以為他走了出來,就連阿江都這麼認為。
隻有戴爾知道,他快要崩潰了。
陸梟野洗掉了黑蛇紋身,卻沒有祛除胸口處的疤痕。
這塊疤痕來自於舒窈,她親手開槍留下來的痕跡。
陸梟野不舍得抹掉。
短短半年,陸梟野壟斷了九大州所有軍火銷路,把尤利斯的舊勢力連根拔起,儘數清除。
阿江成了基地裡地位最高的首席指揮官,奧卡也被提拔了上來,包括犯了大錯的周凜。
他雖然性子偏激,但能力毋庸置疑,遭受一番生不如死的刑罰後,依舊忠心耿耿。
兩人成了基地的二把手,互相製衡,互相忌憚。
阿江看著武裝基地越來越強大,心裡卻漸漸沒底。
總有種陸梟野在進行臨終安排的錯覺。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昏了頭。
梟哥這麼理智的人,或許會暫時沉溺於情愛,但對他來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必要留念。
男人薄情,北美這塊土地上養出的血脈更甚。
情愛隻是調味劑,不是必需品。
深夜,陸梟野滿身疲憊地回到了房間。
房間裡屬於舒窈的味道已經完全散去了,可是隻有躺在這張床上,陸梟野才能獲取短暫的安心。
算一算,她已經離開七個多月。
這段日子,陸梟野把自己磨成了一根繃緊的繩,他不敢鬆懈,一旦鬆懈,舒窈那張白軟靈動的臉就會出現在眼前。
害羞的,憤怒的,生氣的,每一個都是他愛極了的模樣。
陸梟野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滾燙的溫度從眼眶裡湧了出來。
“寶貝,老子快堅持不住了。”
陸梟野啞聲說。
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可他不敢停下來,怕被拖進無儘深淵,再也爬不起來。
思念是個很可怕的詞,後知後覺,在陸梟野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無情地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腦袋陷進枕頭裡,陸梟野保持著從前抱著舒窈的姿勢,沉沉入睡。
隻是這次,他懷裡沒有人,隻有冰冷的空氣。
陸梟野隻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他掀開被子坐起來,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拉開抽屜,裡麵放著許多東西,都是當時留給舒窈解悶的。
陸梟野拿出一個本子,緩慢地翻開。
第一頁什麼也沒有。
第二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