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
一道熟悉無比、卻又充滿了滄桑與慵懶的蒼老身影,竟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天池的上空。
他依舊一身洗得發白的舊中山裝,腳踩一雙沾著泥點的黑布鞋。
手裡還搖著一把邊緣都起了毛的破蒲扇。
就那麼慢悠悠地、如同飯後在田埂上溜達般,踏空而來。
“劉……劉前輩?!”
楚雲飛在看清來人的瞬間,神情激動,甚至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無法抑製的顫抖!
“兩位......”
劉半仙停下腳步,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渾濁老眼裡,此刻卻是一片淡然。
他看著天空那兩尊散發著恐怖神威的偽神虛影,如同在看兩個在自家院裡撒野的鄰家頑童,慢悠悠地開口。
“在我華夏的地界上,鬨了這麼久,也該收場了。”
“你是何人?!”
天照虛影看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身上甚至沒有一絲靈力波動的老頭,眼中充滿了警惕。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個老頭,比下方那條金龍,還要危險!
“我?”
劉半仙搖了搖手中的破蒲扇,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一個在天橋底下支攤算命的糟老頭子罷了。”
他轉過頭,看向下方的楚雲飛和林子豪,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搖了搖頭。
“唉,可惜了,可惜了。”
“一個太陰寒水,一個大日炎陽,本該是當世最頂尖的苗子,怎麼那秦玉小子一不在,你們倆就被收拾了。”
他指了指楚雲飛,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你,空有太陰之體,卻隻知以陰製陰,以寒克寒,完全不懂得以柔克剛,陰陽相濟的道理,平白浪費了這身好體質。”
“還有你,”他又指向林子豪。
“大日炎陽,講究的是煌煌霸道,光耀萬物,結果你卻隻學會了橫衝直撞,連火候都控製不好,簡直是暴殄天物!”
楚雲飛和林子豪被他這番話說得麵紅耳赤,卻又不敢有絲毫的反駁,隻能像兩個做錯事的學生一樣,低頭聽訓。
就在這時,天照虛影那充滿了神性威嚴、卻又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
“老頭子,你還真是愜意啊,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存在!”
劉半仙聞言,這才慢悠悠地轉過身,重新看向她們。
他用蒲扇撓了撓後背,理所當然地開口。
“也是,我既然來了,當然得要從你們身上,給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小輩,謀些好處才行。”
“不知死活!”
天照虛影被他這副視若無物的態度徹底激怒!
“區區凡人,也敢妄言!”
她不再有任何保留,與身旁的月讀虛影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怒喝!
兩股代表著“日”與“月”的無上神威,轟然爆發,化作一金一銀兩道能量洪流,一者熾熱如恒星爆炸,一者冰冷如宇宙終結,朝著劉半仙,席卷而去!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山川變色的恐怖攻擊,劉半仙嘴角微微上揚。
他隻是將手中的破蒲扇,在身前,慢悠悠地、畫了一個圓。
那動作,看似緩慢無力,卻仿佛帶動了整片天地的法則,蘊含了宇宙間最玄奧的至理。
一個由清光構成的、黑白二氣緩緩流轉的太極圖,憑空在他身前浮現。
那兩道毀天滅地的能量洪流,在撞上太極圖的瞬間,竟沒有發生任何爆炸!
反而如同兩條被馴服的遊魚,不受控製地,被卷入了那緩緩旋轉的太極圖之中!
劉半仙手腕輕輕一抖,那太極圖便猛地反向一旋!
“轟——!”
那兩股能量洪流,竟被他以一種四兩撥千斤的、不可思議的方式,硬生生地,引向了彼此!
金色與銀色的能量,在半空中轟然對撞,最終相互湮滅,化作了漫天的光點,消散於無形!
“這…這怎麼可能?!”
天照和月讀,那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虛影,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種對力量的理解和操控,已經完全超出了它們的認知!
“天照?月讀?”
劉半仙看著它們,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洞悉一切的精光。
“不過是竊取了些許日月本源,才能在此界投影顯化的可憐蟲罷了。”
“是我們華夏那個叛徒,讓你們來的吧?”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