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空氣似乎凝滯了。
楚雲曦輕移蓮步,裙擺無聲拂過地毯,走到了秦玉麵前。
她臉上那抹待客的淺笑悄然隱去,眼底浮現出一種鄭重,甚至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懇切。
“秦玉弟弟,”她聲音清冷,卻透著不容錯辨的誠摯,“你和雲飛認識,這真是太好了。”
“能否……請你出手,救救他?”
這一句請托,像塊石頭砸進秦玉心湖,激起驚濤。
他握著楚雲飛手腕的力道驟然收緊,指節微微發白。
眉頭也隨之蹙起,視線猛地轉回,牢牢釘在楚雲飛那張蒼白卻冷峻依舊的臉上。
“雲飛,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緊繃。
楚雲飛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滿含焦灼的目光燙了一下,身體本能地一僵。
他試圖抽回手腕,掙脫那如同烙鐵般覆上來的、帶著陌生暖意的碰觸。
秦玉的手卻像鐵鉗,紋絲不動地扣著他。
感受到秦玉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溫度,以及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幾乎要溢出來的擔憂......
楚雲飛心中那座終年冰封的城池,仿佛被這股暖流悄然融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他睫毛輕顫,最終放棄了掙紮,任由秦玉牢牢握著,那力道幾乎要嵌進他的骨頭裡。
主位上,楚天戰的目光從兩個少年交握的手上移開,轉向還站在一旁的朱富貴夫婦,臉上帶著歉意。
“富貴,阿玲,抱歉,今天特意讓你們跑這一趟。”
“隻是雲飛這情況……耽誤不得,我想先請秦少看看……”
話語客氣,送客的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梁玲立刻會意,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體貼笑容。
“表哥您千萬彆這麼說!我們明白!雲飛的病最要緊!”
“你們快忙!不用管我們,我們先回去了!”
朱富貴也連忙附和:“對對對!表哥!雲飛身體重要!我們就不打擾了!”
夫婦倆極有分寸地告辭。
隨著客廳厚重的雕花木門合攏,將外麵的世界隔絕,室內隻剩下楚家人和秦玉。
楚天戰端起茶杯,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杯壁,杯中的茶水早已失了溫度。
他望著兒子蒼白如紙的臉頰,眼底是化不開的痛惜,深深吸了口氣,才轉向秦玉。
“秦玉小友,實不相瞞,雲飛這孩子……”
他的聲音透著一股長年累月積壓下來的疲憊與沉重。
“這些年,我們尋醫訪道,耗儘心力,卻始終收效甚微……”
“直到前段時間,雲曦帶回一張平安符……”楚天戰眼中燃起微光,“我們發現,那符竟能緩解雲飛發作時的痛苦!”
“後來看到阿玲帶來的符籙……雲曦認出筆法氣息如出一轍,才確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幾經周折,才從阿玲那裡問到了你……秦少!”
秦玉聽完,了然地點頭。
原來如此。
難怪楚家人反應那麼大。
他抬起頭,迎上楚天戰期盼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
“叔叔,您放心。”
“這事,交給我。”
“什麼?!”
楚天戰“霍”地從椅子上站起,動作太大,帶得椅子向後挪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臉上交織著震驚與難以置信的狂喜,聲音都有些發顫:“秦玉小友!你的意思是……你有辦法救雲飛?!”
秦玉不置可否,臉上反而露出一抹略顯狡黠的笑意。
“辦法嘛……倒是有一個。”
“隻是……我也有個小小的條件。”
“你說!你說!”
楚天戰此刻哪裡還在乎條件,急促地點頭,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彆說一個!一百個一千個都行!隻要能救雲飛!我楚天戰就算傾家蕩產……”
“甚至可以把我手上楚氏集團的股份,全部轉給你!”
“爸!您胡說什麼!”
楚雲飛臉色驟變,猛地用力掙脫秦玉的手,站了起來,呼吸有些急促。
秦玉順勢起身,伸手按住楚雲飛微顫的肩膀,示意他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