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中央,五帝鎮煞陣金光煌煌,如神聖囚籠鎮壓著女鬼。
陣內嘶吼漸弱,怨氣在浩然正氣下飛速消融。
秦玉輕舒一口氣,方才鬥法看似愜意,消耗卻著實不小。
他平複周身翻湧的氣息,轉身,腳步沉穩走向楚雲飛。
楚雲飛冷峻的臉頰上,那因驚嚇而殘留的蒼白尚未完全褪去。
他望著走近的秦玉,那雙清冷眸子漾著未散的驚悸與複雜。
秦玉來到他身前,抬手拂開他額前汗濕的碎發。
指尖溫熱觸及微涼肌膚,帶走幾分寒意。
“雲飛,”他聲音放輕。
“沒事了!”
簡單三個字,卻如暖流淌過。
楚雲飛猛地回神,幾乎是本能反應,伸出微顫的手,用力握緊了秦玉伸來的手掌。
掌心傳遞的溫度與力量,讓他懸著的心終於落定。
此時,清風道長與慧空大師也走了過來。
兩位前輩看向秦玉的目光,已滿是鄭重與探究,甚至帶著幾分敬畏。
方才那番布置“五帝鎮煞陣”的手段,太過驚人!
“秦小友,”清風道長率先開口,朝著秦玉微微拱手,語氣客氣了許多。
他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陣中魂體明滅不定的女鬼,“方才見你與那鬼物似有交流,不知她怨念根源可曾吐露?”
百年厲鬼,必有天大的緣由。
秦玉握著楚雲飛的手未鬆,點了點頭。
“略知一二。”
他看向陣中魂影,聲音沉靜,“此事,關乎一段染血的民國舊事,國仇家恨交織。”
“陣中這位,生前是此地名旦,藝名柳如煙。”
“亂世紅顏,命途多舛。她不幸遭腳盆雞侵害,後被情郎遺棄,飲恨殞命於此戲台,怨氣難消終成厲鬼。”
秦玉的聲音平淡,卻述說著一段浸滿血淚的悲劇。
“後來,應是有一位路過的高人,不忍其怨氣滋擾,出手將其鎮壓封印於此戲台之下,至今已有近百年光景。”
聽到“腳盆雞”、“侵害”、“飲恨殞命”!
站在一旁的李雲山和他身後的幾名特種兵,臉色驟然劇變!
身為共和國的軍人,他們對那段充斥著血淚、屈辱、以及無數同胞苦難的民族曆史,有著遠超常人的、刻骨銘心的認知!
“又是這幫狗娘養的腳盆雞!!”他猛地攥緊了手中的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神裡迸射出幾乎要燃燒起來的怒火和憤懣!
若非場合不對,他恐怕早已破口大罵!
“阿彌陀佛…國破家亡,生靈塗炭…”慧空大師雙手合十,低垂眼瞼,低宣一聲佛號,蒼老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悲憫與…難以掩飾的沉痛。
“善哉,善哉…何其不幸,何其可憐…這苦命的人啊…”
清風道長亦是輕歎一聲,拂塵微擺,麵露惋惜與痛心。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何況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秦玉的目光再次轉向陣法中央,那女鬼柳如煙的魂體在五帝錢龍氣的鎮壓下,形態越發虛幻,身上的黑氣也在不斷被金光淨化消磨。
“說起來,這位柳姑娘也算可憐。”
“她本該在封印中逐漸消磨怨氣,或許有朝一日尚能解脫。卻不料前些日子,被人故意打破了此地的封印,將其放了出來。”
“而且,那些人似乎還打算將她煉化控製,用心極其險惡。”
“什麼?!”
此言一出,不啻於平地驚雷!
清風道長、慧空大師、李雲山,乃至剛剛平複心緒的楚雲飛,臉上幾乎同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竟有人敢行此等逆天而行、荼毒生靈、傷天害理之事?!”李雲山怒聲道,“強行釋放百年厲鬼,還欲煉化控製?這簡直喪心病狂!”
“究竟是什麼人?!”清風道長眉頭緊鎖,語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楚雲飛原本因為聽到柳如煙悲慘遭遇而泛起波瀾的清冷眸光,此刻也瞬間變得如同寒冰般銳利!隱隱透出凜冽殺機!
秦玉攥緊了拳頭,指節微微發白。
他一字一頓,聲音冰冷地吐出幾個字:“還能有誰?”
“腳盆國,神道教與陰陽寮的那幫雜碎!”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又是他們!
李雲山眼中的怒火更盛,幾乎要噴薄而出!
清風道長和慧空大師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憂慮。
原來,不久前,有五個來自腳盆國的術士潛入了華夏境內。
他們似乎在追尋百年前墜落在華夏的一顆神秘流星的線索,一路摸查到了這座早已廢棄的老戲院。